姜宁自李泓远身后探出头：“父子骨血，还有什么比这更亲近的关系？若是连一点心里话也不能在自己爹爹面前说，那也太可悲了！”
皇帝沉默片刻，忽然长叹一声：“有些事，你们还年轻，不能想明白。朕不怪你们。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惩罚水花和凌安县主，为太子的侧妃出口气，也就罢了。”
一向对皇帝恭敬的太子，这次却态度强硬：“儿臣有不懂的地方，还请父皇教导。”
皇帝隐隐有些不耐：“太子，你听不懂朕的话？”
看着眼前这个风华正茂，年轻俊美的儿子，再想到众臣僚对他的交口称赞，皇帝的内心不免有些烦躁。
即便是自己的亲儿子，从他当了太子之后，似乎便天然的与他有了一些竞争的意味。
而今他的孝敬恭顺也逐渐消失了。
就这么迫不及待？
眼看皇帝神色不太对，姜宁忙伸手轻轻拉了下李泓远的衣服，低声说：“别说了。”
姜宁看不到他的面容和神情，但看到了他握住的拳头，又轻轻的，慢慢的松开。
良久，他说：“儿臣遵旨。”
太监出来回禀：“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已经醒了。”
“知道了。”
皇帝起身去看皇后。
按规矩，皇帝都去了，太子和太子妃肯定也得跟着过去。
但他们很有默契的都站着没动。
“不如咱们去看看李侧妃？”姜宁提议，“董大人说她可能有脑内出血，情况可大可小。也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太子神色冷淡：“既然没醒，又看什么。她能熬过这一关，再说吧。”
“你为什么对李圆圆这么冷漠？”姜宁忍不住心中疑问。
“我不是对李圆圆冷漠，我对任何人都这样。”李泓远顿了顿，补充一句，“除了令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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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章 天下父母皆偏心
姜宁一向知道李泓远更偏爱令姿，便略带讥讽：“果然这天底下的爹娘的心都是偏的。以后你也别抱怨你父皇了。你对自己的儿女尚且做不到一视同仁。”
“我抱怨过吗？”李泓远淡道，“这世道若公平，怎么会有人生下便是天潢贵胄，有人是乞丐平民呢？”
姜宁道：“强词夺理！杠精！出身不能选择，你爱护自己的孩子，难道也受到别人强迫不成?”
李泓远道：“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己也享受着爹娘偏爱的日子，又何苦说别人。”
姜若白和林紫紫这对夫妻，对她这个女儿的宠爱，从来就没有掩饰过。
也许待在后宅的姜艳还不明白，为什么同为爹爹的女婿，太子可以安安稳稳待在皇宫中，她的丈夫却又再次前往沙场。
但姜宁能不明白吗？
说白了，姜家选择的是姜宁这个嫡女，至于两个庶女，不过替她铺就未来平坦大道的垫脚石。
家族的资源是有限的，不可能浪费在所有人身上。
对于李泓远的嘲讽，姜宁倒也无可辩驳：“你不也享受着由我带来的好处。”
“是啊，我是享受到了，所以我不会抱怨什么。”李泓远淡声说。
“你这么冷漠，真不怕寒了你身边人的心！”姜宁为李圆圆抱不平，“你便是去看她一眼，能浪费你什么时间吗？”
“我不想做没必要的多余之事，如果她醒了，我会去看望她的。”
“不跟你争这件事了。”姜宁顿了顿，“说正经的，这件事你有什么打算吗？我很不明白，皇上到底为什么这么袒护皇后，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原委。”
“我也觉得蹊跷。”
李泓远剑眉微蹙，“我需要查清楚。”
“难道皇后手里有什么把柄？让皇上忌讳？不至于吧，谁敢威胁皇上。”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李泓远说道，“否则有父皇的袒护，咱们永远搬不动皇后。”
姜宁道：“能让皇上不计较锦贵妃的事情而袒护皇后，那得是多重要的事儿？你若查到，一定要告诉我，我太好奇了。”
李泓远微微颔首，问：“你打算怎么处置凌安和那个宫女？”
“水花也是受到胁迫，罪不至死，让她去别处吧，不要留在东宫了。”姜宁沉吟，“至于凌安县主，哼。”
她眸底掠过一抹冷笑。
这父子俩都算计她，让她去得罪凌安县主。到时候若惹怒武通郡王，岂不是害了自己大伯父？
大伯父即将对阵强敌，若沦落孤立无援的地步……
全军覆没，主将被乱箭射死的凄惨场景，她曾经在电视电影上可是看过许多。
每一次都忍不住飙泪。
姜宁不敢想象这样的场景真实的发生在自己亲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