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可大可小，可深可浅。
姜若白太了解皇帝的性子了，知道他这句话，表面上是闲聊，实际上暗藏杀机。
明面上，他问姜若白对这两个女婿是否满意，听起来像是儿女亲家唠家常，实际上，他问的是太子和昭王，谁更堪大任。
虽然皇帝近来没有理会朝政，但自从李宥回来，迅速获得昭亲王的身份，获得皇帝宠幸，在朝中很是起了些波澜。
朝中暗流汹涌，有坚定的太子党，自然也有支持昭王的。
这种事虽然风险大，一旦失败就容易有杀身之祸。但分享越大，成功后获得的收益也就更大。
从龙之功，谁不想分一杯羹？
姜若白略一沉吟，笑道：“陛下，太子殿下和昭王殿下都是臣的女婿，臣只盼着他们能善待臣的女儿们，便心满意足了。”
皇帝笑了笑，并不放过他，接着问：“太子和昭王的关系可不怎么好，你这两个女儿的感情也受到影响吧？”
姜若白笑道：“她们姊妹间……其实原本感情也寻常。陛下知道的，太子妃自小走失，才回来没多久，便进了煜王府。与她们姊妹相处的时间并不久。”
“哈哈哈。”皇帝笑起来，“姜相啊，你倒是坦诚的很呢！”
“陛下啊，您就别难为臣了。”姜若白苦着脸，“这手心手背都是肉的，臣可不能偏心。”
皇帝哼了声，挥了挥手：“再过几日，姜慕白就要领军出发了，好歹是手足兄弟，姜相你也送送他。”
提到大哥，姜若白脸色瞬间冷下来，但还是恭敬应道：“臣遵旨。”
皇帝瞧着他的冷脸，笑道：“当年大将军弄丢了你闺女，这么多年，你们俩见面跟仇人似的，如今你闺女也回来了，这仇怨也该了了。你们一个是文官，一个是武将，是朕的左膀右臂，若你们两个不和，对朝廷也不利。”
姜若白没有辩解，依旧老老实实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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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七章 骑墙头
但并不说别的。
离开飞霜殿后，姜若白便回了文渊阁。
这里是他的办公地点。
路过文华殿，他驻足停留片刻，无意间眼角余光瞄到一个小脑袋瓜子从墙头探出来。
他定睛一看，不由吓的魂飞魄散，慌忙叫道：“令姿，你怎么在那里？”
令姿正手脚并用，努力的往上爬，并最终成功的骑坐到了墙头上。
她听见喊声，往下一看，发现竟然是外祖父，顿时高兴起来，挥舞着小手，奶声叫道：“外祖父，您看令姿厉不厉害？”
姜若白看着她小短腿一晃一晃的，小手也不知道抓住墙头，又怕再乱叫，把她吓的掉下来，赶紧一边温声安抚逗她说话，一边跑到墙头底下，伸出手说：“令姿爬墙真厉害，来，你下来教教外祖父。”
令姿眨巴着眼睛：“外祖父你都是大人了，还不会自己爬墙呀？”
“……外祖父笨得很，不会。令姿愿不愿意教教外祖父啊？”
“那好吧。”
令姿小大人一般，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认真的说，“外祖父你可得好好学着，我只教你一次哦。我下来啦！”
三岁的孩子似乎并不知道什么是危险和害怕，话音刚落，就身子一扭，直接跳了下来。
姜若白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好在他的脑子虽然空白，身体的本能反应还在，一把就抱住了令姿。
双臂一阵剧痛，但孩子稳稳的接住了。
看着小女童甜蜜的笑脸，姜若白的脑子才缓缓回归正常。
他安抚的摸了摸令姿的脑袋，把她放到地上，脸色瞬间变得阴冷。
直到这个时候，令姿的一个乳母才慌慌张张跑出来，待看见令姿平安无事，不等松口气，又看见了姜相爷的阴沉脸色，吓的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
片刻后，姜若白牵着令姿，来到李泓远面前。
李泓远正端坐在殿中，听着林释墨的讲学。
周围是东宫的几个官员，以及皇长孙李廷谦，文赞，他们的伴读等几个孩子。
待李泓远知道令姿一个人爬了墙头，竟没有一个人跟着，这讲学也就继续不下去了。
令姿身边的乳母，嬷嬷，宫婢和太监跪了一地。
得到消息的姜宁也急匆匆赶过来。
毋庸置疑，必定是要有人受罚的。
李泓远也没有什么废话，直接命人都拉出去挨板子，每人六十杖。
姜宁却觉得，这都是令姿过于顽劣的缘故，即便要罚身边人看管不力，也不必这么重。
六十杖，极有可能被活活打死。
姜若白劝道：“有错是该罚的，但小郡主身边的人都熟悉了，也不能忽然都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