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噩梦了?”云知洵抵在她的耳边,轻轻问道。
池有余侧躺着,垂下眼眸,没有回答,呼吸慢慢平缓下来。
云知洵将她抱在怀里,一字一言说着:“我从不觉得你是冷血的人。”
“你懂是非,清黑白,什么样的人该爱,什么样的不该爱,你或许心里是有答案的,你只是需要一个人来支持你。”
云知洵说着,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里,继续开口说道:“而我就是那个人,我会永远支持你,永远站在你的身旁,无条件信任你、爱你。所以,有余,别害怕,好吗?”
池有余侧躺着,泪水落在了枕头上,她翻转身子,一头埋进云知洵的胸怀之中,轻轻回答道:“好。”
云知洵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手拍了拍她单薄的背,“睡吧,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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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伟诚的状态很不好,直到第二天,池有余和云知洵晚上去医院看他时,他仍然在昏迷。
池胜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
池有余知道,纵使池伟诚有多不喜欢她和池年年,他都是池胜的父亲。
“爸,你回去休息吧。”
“你们回去吧,我就在这儿守着你爷爷。”
池有余皱着眉,没有再说话。
她知道,是劝不动的。
忽然,池伟诚的手指动了一下,池胜抬眉看着他,上前喊着,“爸?爸!”
池伟诚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和周围的人。
直到他看到池有余和云知洵站在一起,他眼睛瞪大,眼白变得猩红,想要抬起手,却不断颤抖,无能为力。
他嘶哑着费力着喊着她的名字,“池、池!池有……”
“爸,你感觉怎么样了?”池胜按下床前的按铃,“医生马上就来了!爸!”
“池有余!”池伟诚费力喊出了她的名字,眼里充满阴戾。
池胜转身看着女儿,将她拉了过来,“在的,爸,有余在这里。”
池有余看着池伟诚狰狞的表情,内心是害怕,甚至空白。
“池有余!你!你!你这个畜牲!”
“爸!你刚醒来!骂有余干什么啊?”
“畜牲!畜牲!”
池伟诚骂着,心电图上的线路波动起伏很大,声音也在变化着。
“爸,你别激动,你别激动,医生!医生!”池胜大喊着。
医生感到了病房,三人退到后面去,开始检查池伟诚的一切指标。
直到最后一刻,他都在说着,“池家……断了,断了……”
池有余听到心电图机的持续的“滴”的声音,倒吸了一口凉气。
池胜早已是老泪纵横,背过身默默流着泪。
尽管医生尽全力抢救,池伟诚最终还是没有醒过来。
云知洵将受惊的女孩搂在怀里,一遍又一遍摸着她的头。
池伟诚死了。
用余生二十几年的时间都在咒骂着池有余和池年年,甚至去讹钱闹事的池伟诚,死在了寒冬的某一天。
池有余在云知洵的怀里舒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身体软弱无力。
这一刻,她的脑袋和心都无比空白,她不知道如何描述现在的感受。
或者说,她没有任何感受。
除了有一些震撼和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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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伟诚最终被送回了老家,和池有余的奶奶埋在了一起。
葬礼也是在老家举行的。
池有余和池年年晚上守在灵堂前,一言不发。
夜深,池年年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眼睛内泛着泪水。
池有余牵着池年年的手,将她拉起来,送回了睡觉的房间,然后对沈言说道:“妈,让姐姐睡吧,剩下的,我守着就好了。”
沈言点点头,“实在困,你也去睡吧,别强撑。”
池有余答了一声“好。”
池有余跪在灵堂前,不论如何,她都会将这一夜守过去。
因为对于池有余来说,这是她唯一能做的最后的一点事情,这是她对池伟诚最后一点仅剩的道德认知。
直到第二天,她见到了冬日初生的阳光的那一刻,她站起身,只觉得一身轻松。
第67章 她不恐高
在整理遗物时,池胜从池伟诚的房间里搜出了几叠现金和几张银行卡。
他去银行处理了事务后,回到家中,皱起眉头。
“怎么了?”沈言问道。
“爸的银行卡里在近段时间,无故多了十万的金额。”
“近段时间?他不是经常打牌吗?又没有出去工作,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银行查到了转账账户,一个是云知洵,一个是叫林筱的女的。”
“林筱?怎么回事?”
“我想,应该是还是要问有余吧。”
“有余估计不会说,要不,问知洵吧。”
“行。”
沈言放下手中的事情,拿出手机,给云知洵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将声音调成了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