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的确有人这么做了。
现场的情况越来越混乱,有人扑上来,扯着姚成宣的衣领,拳头马上就要落在那张神情轻蔑的脸上。
“住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姚博士一行人急急忙忙地赶过来,他依旧拉着一张马脸,大声怒斥道:“国子监不允许私斗!你们是想退学吗?”
学生们这才安静下来,但脸上仍然带着愤怒,只是碍于博士们在场,不好发作而已。
魏琳掰开要打起来的两人,姚博士看了她一眼,才对着众人高声喊道:“此次旬考,四门学生由太学监考!国子学判卷!”
“四门学生无一人作弊!”
见众人脸上仍然有不服气,又有助教们拿着几十页纸,上前粘贴在榜上。
有人探头去看,发现是光荣榜上,所有人的原卷。而魏琳一个人的卷子,就占了四张。
“这个人……考了四份卷子?”
又有国子学博士站出来说道:“旬考从未有过只能考一经的规定。”
魏琳没有违反规定,她四张卷子都做了,才有二十分的高分。
“可是……”又有人不服气道,“博士们并未和我们说过。”
姚博士哼了一声:“我们也未向四门学生提前说明。”
看看人家,比你们机灵多了!
众人便低下头,沉默不语,至于是羞愧还是不服气就不得而知了。
现场气氛逐渐平静下来,魏琳这才有空档挤上前,看见总榜上的名次。
总榜呼呼啦啦排了三百多人,光荣榜上只有三十二人,排在第一的赫然是“魏琅”,前列大部分也是做了两张卷子的四门学生。
虽然他们不一定都做对了,但加起来的分数,还是比五分的满分要高一些。
难怪学生们这么激动,一个个都往舞弊上去想。
有学生看着原卷,不服输地跳起来,说下次他也要考四经,做四张卷子,一定要把四门学生压下去。
很有干劲嘛。魏琳托腮想到,下次旬考要不要跟蔡祭酒说说,规定一下考试时间呢。
相信蔡祭酒对让学生们卷起来这种事,一定是喜闻乐见的。
现场平息下来,博士们又陆续离开,姚博士认出了她,转过身对姚成宣问道:“十一郎,你们关系很好?”
姚成宣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
魏琳折回来,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着点点头,好像他俩的关系真的非常好一样。
齐沐觉得恶心,撇过头去不看。
姚博士仍然板着个脸,但眼底透出几分欣慰,抚着自己的胡须道:“我从赵博士那里听闻,魏琅虽出身清贫,但敏而好学,你多向他学习,正是好事。”
就和过年拉着你,吹嘘“别人家的孩子”的亲戚一样。
刚才还要和人打起来的姚成宣,此刻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儿了下去。
“国子监明令禁止私斗,你该多反省,学学人家的为人处事。”看看人家魏琳多沉稳。
姚博士不轻不重地说完这句话,甩袖转身离开。
齐沐和魏琳在一旁捂着脸,争取不让自己笑得太大声。
姚成宣:……我真是受够了这种日子了!
……
经过上次的榜下一闹,魏琳可算是在整个国子监都出了名了。
对于这个庶人子出身,还考了四份卷子的奇人,大多数学生都持着好奇的态度。
其中部分人拉帮结派,搞成了像是粉丝后援会一样的小团体。
她上午上课也就罢了,一下课就有人跑到四门学学馆,个个都好奇地张望,等着她从教室里出来。
魏琳扶额,这群人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没事儿就爱来看她,她做什么,他们就跟着模仿。
魏琳背书,他们跟着背书;魏琳晨练,他们跟着一路跑;魏琳去找赵博士,他们也跟着去找赵博士。搞得她只敢在自己房间里偷偷摸摸压嗓子。
赵博士不堪其扰,去找国子学和太学的博士们,勒令他们把自家的小崽子们拎回去,魏琳这才清静了一点。
但也只是清静了一点。
下一次,他们更隐秘地摸了过来,魏琳一转头,他们看天看地看空气,就是不看她。
“啊……”她叹了口气,直接拐弯进了国子学学馆,去找蔡祭酒。一群人不敢进去,在门外走来走去。
路过的国子学学生们:?
蔡祭酒看着门外晃来晃去的人影,好笑道:“他们可是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魏琳厚颜无耻蹭蔡祭酒的茶喝,笑着说道,“关于上次说的实践一科,我已经有想法了。”
“哦?”蔡祭酒闻言,身体往前倾,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不如以他们为首例,进行试点。”
蔡祭酒毕竟也是世家公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并不清楚应该怎样安排实践,干脆大手一挥,让她全权负责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