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琳被他的阵仗吓了一跳,连忙按下他拿刀的手:“不至于不至于,就是吵一架而已。”
“不能踩踏这些棉花!”小军士边哭边吼。
“不踩踏不踩踏,你先把刀放下来。”魏琳去掰他的手,他依然纹丝不动。
牧民看见他的刀,后退两步,嘴中仍然骂骂咧咧着什么,但还是赶着牛群转身走了。
小军士看着他走远,终于放下了刀,忍不住埋头哭嚎起来。
“不激动不激动,”魏琳拍拍他的背安慰道,“他都走了,别哭啦。”
“我阿耶、就是被呜呜呜冻死的呜呜呜……”他抱着小县令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全糊在了魏琳的衣服上。
魏琳就像安慰幼儿园的小孩子一样安慰他,抚摸着他的头道:“等我们把棉花种下去,来年就会有很多人不会被冻死了,不哭啦。”
“嗝。”哭到一半,小军士忍不住打了个嗝,他停下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头。
自己居然抱着小县令哭了,好丢脸!
其实小军士的年纪比魏琳还小了一岁,在他的身上没有青春期少年的叛逆气质,只有被战场打磨过的沉稳,但他今天难得地露出了自己孩子气的模样。
“好啦,”魏琳给他擦擦眼泪,“这些棉花,我给你做一件棉服,可暖和了。”
小军士揉了揉自己通红的鼻子:“不要给我做,都种下去!”给自己做衣服也太浪费了。
魏琳拍了拍他的脑袋,知道他不了解,又撕开一朵棉花给他看:“种子在这里,外面的纤维就给你做衣服。”
那颗棉花籽静静躺在柔软的棉花花瓣中间。
小军士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又高兴了起来。
“好!”
……
龟兹的部落首领邀请魏琳去他的王帐中。
说是王帐,其实也就是比其他人的帐子大一些,里面的装饰品多了些。
魏琳只带着几个人,大大咧咧地跟着他们走进帐中。
龟兹的首领还很年轻,正坐在羊皮凳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魏琳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抬起头直视这种让她感觉不舒服地目光,坦然地坐在下方。
“中原人,”龟兹首领留着一大把络腮胡子,双目如鹰,“你们有什么事吗?”
他的汉话还不是很好,带着浓重的口音。
魏琳扯了扯嘴角道:“我们要在龟兹种植棉花。”
她将棉花的优点和种植方法说给他们听,边说边环顾四周。
周围的龟兹人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似乎并没有听进去她的话。
他们放牧为生,靠着这片绿洲,环境比鸣沙县好了不少,有了牛羊的毛皮,自然不会去重视什么所谓的棉花。
更何况他们中的所有人一辈子都没有种过田。
棉花是突厥贵族要求他们种下来的,他们也只是把种子随便撒下去,根本没有去关注过,任凭牛羊踩踏棉花田。
魏琳皱了皱眉,又望向上首的龟兹首领,看见他正歪着头,颇有点看好戏的模样。
她闭上了嘴,不再继续说,龟兹首领反而问她:“怎么不说了?”
“你们臣服于大夏,是真心的吗?”魏琳反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龟兹首领大笑起来,“我们当然敬佩大夏的勇士。”
魏琳又点点头,然后带着自己的人直接走出了王帐,头也不回地往后方大营走去。
龟兹人并没有出来相送她。
她用力抓着小军士的手,好让自己控制住情绪,小军士疑惑地看着她道:“小县令,怎么了?”
怎么突然就走了?
“龟兹人有反心。”魏琳瞥了他一眼。
虽然她并不明白一个动不动就被其他部落打得哭爹喊娘,时不时就跪下臣服于其他部落的龟兹,到底有什么底气敢这么光明正大地表现出自己的野心。
她也不愿去了解,他们到底有什么“苦衷”,大军离龟兹还有段距离,也许是离得太远,让他们生出几分妄想。
“回大营去,”魏琳翻身上马,“把棉花带回去,然后我们就哪儿也不去了。”
小军士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呆愣在原地。
小县令,你不是说你不会骑马的吗!
她拍拍才发现自己受骗的小军士:“走了!”
魏琳一行人的速度很快,等他们回到大营时,大营异常的喧闹。
“邓粮曹!邓粮曹失踪了!”看见她回来后,有军士急急忙忙向她跑来。
大军出动,大营内只留下了一位镇守将军和几个文官,邓粮曹就是原本的粮曹官。
魏琳冷笑一声。
看来粮官,果然是个高危职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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