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乱带来的经济动荡,人口锐减,一时半会儿还恢复不了元气,现在的运河对于大夏的国库来说,也是一笔负担。
魏琳不仅仅是想发展海上航线,更是想将航运发展起来,给所剩无几的国库赚点本钱回来。
她蹲在地上,拢着衣袖缩成一团,偏过头和工部尚书嘀嘀咕咕。
只看背影的话,谁也看不出来这是女娘能做出来的姿势。
小吏来到渭水河畔时,看见的便是这般景象。
“魏仆射!”他小步跑上前,拱手行礼道,“在下受旬报编辑部所托,可算找到你了。”
魏琳抬起头来,看着他问道:“编辑部?有何事?”
“旬报想给魏仆射开个专访,问一问魏仆射的生平事迹。”小吏恭敬答道。
周围人支起了耳朵。
女扮男装出仕,一路走到当朝宰相的位置,还如此年轻,就算是话本子也不敢这么写啊!
几乎所有人都对魏琳的生平产生了兴趣。
魏琳摸了摸鼻子:“我的生平?这有什么好说的?”
她看着周围人投来的好奇目光,又顿了顿:“明日吧,明日我会待在尚书省,让记者前来便是了。”
旬报受她的影响颇深,许多词语都是后世才冒出来的,众人只当是她自创。
小吏得到了答复,和她约好了时间,这才松了口气。
他看着众人围在一团,又好奇问道:“这是在干嘛?”
“观测水位,推算海上船只各个部分的数据,不过渭水毕竟不是真正的海域,之后应该还会去海边实验。”魏琳答道。
小吏眨巴眨巴眼睛,不愧是魏仆射,高深莫测,说的这话一点儿都让人听不懂。
除了工部尚书外,其余人对于“观测”、“数据”、“实验”之类的词汇也不是很明白。
但工部官员毕竟受过正统教育,结合上下文,也能大概理解魏仆射的意思。
小吏是被降分录取进来的,并不能想明白,魏琳被他的眼神哽了一下,思考片刻后换了一个词:“推演。”
“观天之化,推演万事之类。”不少人心中明了。
这是要用内河水运的经验,去推算海运。
“不愧是魏仆射,只是到渭水河边来一趟,竟是在践行大道之法。”有人对着她夸赞道。
这是《易》的道法啊!
魏琳:“……”我还真没想那么多。
她和小吏交谈几句后,就又蹲在河边,和工部尚书俩人蹲在地上,随手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这些奇怪的符号,众人都不能理解,只有工部尚书能跟上她的节奏。
“……战船与货船毕竟不同,但海上危机不显,以防万一,还是要先将战船备好。”魏琳摸着下巴想了想。
工部尚书和她的看法又不同:“发展海上航运,是为了魏仆射所说的海商,货来货往,自是需要更多的货船,我大夏国威正盛,即便是货船也抵千军万马了。”
魏琳摸了摸鼻子;“尚书……知道海上有什么吗?”
“不止要运送货物,还要和本地土人打交道,那些土人可不是好招惹的。”她撇撇嘴道。
工部尚书不解:“东有倭国,南有安南,但这些地方不过尔尔,我大夏天朝上国,难道还惧怕这些人吗?”
魏琳摇了摇头,干脆给他讲起了西方那些国家。
这一块儿的历史不是考点,她也记得不甚清楚,只知道这时候的西方还在互殴,她担心大夏的船只被卷入战火,万一不能碾压怎么办?
至于打不过?那就是想多了,以现在大夏的造船技术来看,对于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国家都是降维打击。
“西方……有这么多国家?”工部尚书大为震撼。
他们所能知道的,不过安南,或是倭国、高丽之类,都还不了解西方的情况。
魏琳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在没有世界地图之前,大夏人估计都以为中原才是世界中心。
不过带给工部尚书最大的震撼,还是魏琳口中“整个世界是一个球”的说法。
“不可能!天圆地方!就是天圆地方!”向来随和的工部尚书执意要与她争辩。
他们所用地铜钱,都遵循天圆地方的宇宙次序,是为方孔圆钱。
工部尚书掏出一个铜板来,厉声质问道:“你敢对着这个说世界是一个球吗?”
“天圆如张盖,地方如棋局。”是天下所有读书人的共识。
“我们这个世界就是圆的,宇宙还有好多个球。”魏琳按下他的手,不服气道,“等到大船造出来了,让他们环游一圈不就行了?”
“你就不担心他们一直没回来?万一等你死了他们都没回来,那岂不是证明了你的假说是错的?”工部尚书瞥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