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州刺史,很多都由世家子弟担任,他们可不会管庶民的死活,只要上头不降罪下来就行了。
“圣上,要派人前去救灾。”林少傅提醒道。
司清摊在椅子上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一个能前去救灾的大臣。
自己杀的人,好像是有点多。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想到。
救灾大臣的选择要重重考量,既要是皇帝信得过的人,又要能和地方官吏打好关系,还要能调动起庶民。
林少傅咳了一声:“老臣……”
“不,你不行!”司清看了一眼林少傅身旁的拐杖,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未说出口的请求。
林少傅拢着手,说道:“许久未见魏小郎君了。”
司清瞪大着双眼看着他:“少傅的意思是……”
“殿下,”林少傅转头看着他,又恢复了对他以往的称呼,“治水一事,只要干好了,就有足够的功绩。”
足够到,让这位年轻的小郎君能够力压一众臣子,成为新君手中最好用的一柄刀。
司清皱了皱眉,思虑良久,才终于在空白的诏书上写下诏令。
……
特科一事还没有商议好,群臣先为谁去救灾而吵了起来。
自古以来,救灾都是个苦差事,干得好那还好说,若是干得不好,人头落地也不过一刀。
当然,救灾过程中,也免不了收受贿赂,若是有胆子大的,赈灾粮都可以贪墨。
所谓富贵险中求。
诸位臣子都有着自己的考量,贪生怕死的绝口不提,心怀鬼胎的则表现得很是积极。
偶尔有几位正直的大臣,被夹杂在其中,让人难以分辨。
司清面无表情地等他们吵完,才说出自己的打算。
由先皇钦点的状元郎前去救灾。
此话一出,让所有人都大为震惊。
“啊这……”有的大臣不可置信地看着上首的新皇,意思是我们刚才吵了这么久,都白吵了?
司清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想法,一道诏令快马加鞭发往鸣沙县。
黔州刺史和荆州刺史已经在展开救援了,给魏琳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魏琳接到诏令时,正在给庶民们上课,她瞪着双眼看着传令官,又把诏令抢过来查看。
很好,是熟悉的字迹。魏琳在东宫的时候,看过不知道多少遍。
她又问了一遍传令官,确认是让自己前去荆州救灾。
传令官木着一张脸:“圣上钦点您前去荆州。”
荆州刺史差点就要沉到长江中游泳去了,荆州所受的灾害也最为严重,自然要先前往此地。
魏琳的表情差点挂不住,你们司家的人都怎么回事?
为了让魏琳能安心前往灾区,司清甚至给她升了个官。
“汉魏以来,水旱之处,必遣人巡问以安集之,国朝因其制焉。亦命近臣抚慰,俾谕求瘼之意,用纾将泛之急。”
魏琳突然一下就变成了宣慰使。
除了救灾外,她还要负责“问人疾苦,廉吏善恶”,一般来说,只有皇帝特别信得过的近臣,才能担任这个职位。
魏琳的眼皮跳了跳。
先不论近不近臣,我就这么走了,鸣沙县怎么办?
朝廷还会派新的县令过来吗?
庶民们看着她和传令官的眉眼官司,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朝中就没有可用的人了?”她忍不住问道。
传令官知晓一点朝中的情况,告诉她:“圣上即位前……朝中无人可用。”
总之,因为前太子殿下杀了太多的人,导致了现在这样的局面,前任太子现任皇帝的司清,也因此许多事暂时只能亲力亲为,忙得脚不沾地。
魏琳沉默了半晌,庶民们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小县令是要走了吗?”有人大着胆子向传令官问道。
传令官点点头,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魏琳在鸣沙县快三年,眼见着葡萄园和纺织厂的兴起,还有施工队,他们刚刚从安西都护府回来,俞刺史还说要借人,给敦煌郡也修一条水泥路。
商道才刚刚重启,不少关外的商队摇着铃铛,将路过鸣沙县,往中原走去。
王婉赶来代替她上课,魏琳和传令官走入县衙,给自己收拾行囊。
情况紧急,她也只能遵从诏令,迅速前往荆州。
波斯猫跟在她身后,当初和她一起来的几个缺胳膊少腿儿的奴隶,现在都在纺织厂工作,魏琳给他们修建了漂亮的水泥房子,将他们打发了出去。
只有波斯猫一直不肯离开县衙的后院,非要跟着她一路走。
魏琳哭笑不得:“我是去救灾,不是去玩,很危险的。”
波斯猫已经长得高高壮壮了,他指了指自己,又戳戳魏琳,表示自己可以保护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