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上的疲惫在这一刻得到了点缓解,她脸上多了点笑意。
“甜甜?”
冯丽云说到一半,注意到她走了神,不由得皱眉,“妈妈跟你说的话听见了吗?”
“听到了。”
郝甜把奶盒子丢进垃圾桶里,从沙发上起来,拉过背包,“妈妈我先回房间了。”
—
日子晃晃,眨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四。
过年过节,超市这几天搞活动,客流天天爆满,郝成业这几天也还没回来,从早到晚,冯丽云在楼下忙个不停,郝甜帮着她搭把手。
傍晚吃过饭,才有时间精力打扫卫生。
冯丽云站在椅子上擦窗户,实在抽不出手,只得喊郝甜,“甜甜,去把厨房扫一扫,顺便帮妈妈把鸡毛掸子拿过来。”
“在哪呀?”
“厨房门口挂着。”
郝甜起身,跑到厨房,厨房的大清洁都做了,就剩地板没扫。
她拿起扫把,刚把灰尘扫进簸箕里。
“甜甜。”冯丽云就探头朝里边喊,“你手机响了。”
冯丽云一直在催促。
郝甜洗了手,到柜台边拿起手机,电话上显示着的名字让她心跳快了一拍。
冯丽云就在旁边,郝甜迟疑着没接。
电话挂断,重新又打进来。
“谁啊?怎么不接电话。”
“一个同学。”
郝甜把手机声音调到最小,摁下接听键。
她埋头往楼上走。
“打了好几个了,”冯丽云有点奇怪,还在后边追问,“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女同学。”
郝甜加快脚步,上了楼,把房间门关上,有点心有余悸。
隔绝了外边声音,房间里静悄悄的,电话还在通话中,但是两个人都没讲话。
听筒那边同样安静,她听见咔嚓一声,然后就是一个慵懒带笑的声音,“我怎么不知道,才一个多星期不见,我就变成女同学了?”
郝甜抿唇,“你有事吗?”
周靳轻哂。
指尖磨着糖盒子,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周靳起身,打开阳台的门,冷意骤然侵袭。
他手肘撑在栏杆上,夜幕上缀着的星星在闪,他听着另一边微弱的呼吸声,似嘲似讽,“也没什么事儿。”
“就是突然很想听你的声音。”
他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
从南江回来不过几日,眼睛一闭上想的都是她的脸。
哪怕天天有发信息联系。
但他就是,越来越不满足了。
郝甜的呼吸一滞,手机又紧贴了贴耳朵,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道。
“那现在你听见了吗。”
“周靳。”
周靳嗯了声,声音有点沉。
风透过听筒,吹到另一头,呼啦作响,吵杂的很。
郝甜趴在桌子上,对着手机说话,“你那边现在多少度啊?”
“零下三度。”
“这么冷?”郝甜小声惊呼,“那你还在外边呀。”
周靳轻哼一声,懒散道,“在阳台上。”
“为什么不回房间?”郝甜问。
周靳笑了下,“太闷了,想出来跟你说说话。”
郝甜捧着手机,耳朵里酥酥麻麻的。
周靳喊她,“我问你个事。”
“什么事?”
郝甜等着他说话,停顿数秒,对方终于开口,“你喜欢我吗?”
空气骤然安静,只有耳机另一边的呼声。
郝甜感觉脑袋变得迟钝,心脏跳的极快。
她无意识的扒拉着旁边的笔,笔盖子一开一合,郝甜感觉自己的呼吸有点急促。
周靳也不急,靠在栏杆上,慢慢地等着。
一分钟。
两分钟……
电话那头传出了几声细碎的响声,
“喜欢的。”
女生声线软糯,轻柔缓和,仿佛在对着他的耳朵轻声呵气。
痒意从耳尖开始,被声音携带着,穿过耳膜,扯的他心脏发麻。
——
夜色稍微浓烈了些。
外边不知何时飘起毛绒细雪,雪花随着风漫天飞舞。
漆黑的房间里,周靳擦干净手,将纸巾丢进垃圾桶里,随后起身,随手拿起桌上的矿泉水。
瓶子一拧,咕噜噜往下灌。
喝完水,他把瓶子丢掉,双手撑在桌面上,气息还未恢复平稳。
房门被人敲了敲。
周靳走过去,刚打开房门,外边的人一下子窜进来,“妈的冷死老子了,我家老头子嫌我太吵,把我从家里赶出来了。”
“阿靳,你应该很方便的吧,我今晚就寄宿在你这了。”
高毅恺搓了搓手,就要往里走,结果被周靳一把扯住,往后拉。
“不方便。”
周靳挡住他前进的步伐,淡淡道。
“你一个单身狗有啥不方便的啊。”高毅恺纳闷。
以前他们经常来周靳家过过夜,周靳从来都是来者不拒,接收到这么斩钉截铁的拒绝还是第一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