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甜嗯一声，转身上楼。
身后是冯丽云带着愁绪的声音，显然跟小姨说的并不是什么好事，郝甜站在台阶上，双手揪着书包的肩带，有点忐忑，又不愿意离开。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冯丽云的声音听起来很愤怒，“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过分。”
但她想到什么，声音忽地就低下来。
“我也不知道，甜甜还没高考。”
“对，要不是为了甜甜，我早就……”
外边来了买东西的顾客，打断了冯丽云的话。
“一会再说吧，我先忙了。”冯丽对着电话那一头道，随后挂断，问进来的人，“你好，要买啥啊？”
“买包烟。”
“哪个牌子的？”
“……”
客人买完东西走了，冯丽云也没有再打电话，郝甜慢慢往楼上走，眉眼带了点淡淡的忧虑。
其实她也并不想偷听墙角的，只是感觉家里这几天有些反常。
但所有人都把她当成小孩子，什么事情都不愿意跟她说。
洗完澡，郝甜坐到课桌前，拿出今天白天老师安排的课堂作业。
元旦快来了，最近老师都在赶课，生怕放了元旦3天假，学生们赶不上学习进度，课程赶了，作业也多了。
全年级各个班的学生叫苦连天，竞赛班的甚至连苦都不能喊，每天就是埋头在题海里，拼命做题。
写完课堂作业，郝甜摸了摸头发，还带着冰凉的水汽，时间已经很晚，冯丽云已经睡着，她不想吵到妈妈睡觉。
索性就抽出竞赛题，继续做题。
写着写着，眼皮子开始打架，眼前的数学字符开始变幻成一个个带着影子的魔咒，晦涩难懂。
郝甜揉着眼儿，把笔放下，脑袋趴下去。
她就眯一会儿。
几分钟就好。
——
南江的十一月中旬很冷。
妖风阵阵，带着空气里的水汽，刺人的很。
早读下课，照常很热闹。
教室前门走动的人一向很多，大门开开合合，冷风呼呼吹进来，让人脑壳发疼。
郝甜昏昏沉沉的，头疼欲裂。
鼻子像是被人堵住，整个人都很萎靡。
许橙注意到她不对劲儿，伸手贴过来，担心道，“甜甜，不舒服啊？”
郝甜嗯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
“吃早餐没？”
“吃过了。”今天上午冯丽云煮了粥，但郝甜没什么胃口，见她状态不好，冯丽云还特地到隔壁药店给她买了感冒药。
也不知道是不是药劲儿上来了，这会她感觉整个人又累又困。
“你趴着睡一会吧，一会上课我再喊你。”许橙看了看课表，又说了句什么。
后面那句话郝甜没听见，有气无力的应，她就趴到桌子上，眼睛闭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
郝甜再次醒来的时候，教室里已经空了。
她愣神好一会，恍恍惚惚地，才意识到现在是在上体育课。
旁边有一张被课本压住的纸条。
郝甜抽出来看。
[甜甜好好睡一会儿，我帮你跟体育老师说啦！]
是许橙的字迹。
郝甜心口暖洋洋的，她把纸条折起来，放进笔盒子的夹层里。
一班门窗紧闭，安静的很，但其他班级老师讲课的声音还是能够传进来，脑袋还是晕的，她有些渴，拿起放到桌角的保温杯，伸手旋盖子。
但是平常很轻易就能旋开的盖子。
今天怎么也拧不开。
试了几次，她有点泄气。
教室大门被人从外边打开。
冷空气瞬间席卷而来，从脚踝往上蔓延，冻得郝甜鼻尖发痒。
“啊湫。”
她捂住嘴巴，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开门那人反应过来，迅速把门合上。
室内逐渐回温，郝甜吸了吸鼻子，因为太用力，眼眶红了一圈。
进来的人是周靳，郝甜看他过来，有点奇怪，“你不上体育课吗？”
周靳说了声上，目光放在她脸上。
她本来就很白，一生病，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苍白的吓人，眼尾儿一圈的红，看起来楚楚可怜。
“感冒了？”
他问。
郝甜点头。
“吃药没？”
“吃过了。”
他看着她的眼神里，关心毫不掩饰，郝甜移开眼，又试着去拧手里的保温杯。
还是拧不开。
杯子忽然被周靳拿走，他轻轻的一转，那盖子就很听话的，跟杯身分离。
轻而易举。
看的她目瞪口呆。
眼前的女孩儿实在是可爱，周靳没忍住笑了，他把水递给她，“诺，开了，喝吧。”
“谢谢。”
周靳轻轻哼一声，倚在她旁边那张桌子上，低头把玩着手机。
她讷讷的道谢，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水，眼睛悄悄的往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