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故渊收回视线,“结婚之后很少过来,是我没考虑周到。”
他们小夫妻闲聊,完全不把谢家人放在眼里,甚至多一个眼神都没有给。
谢大姑见过周故渊,心里发怵,没敢再闹。
倒是谢老幺胆子大,看出周故渊是谁,立即往前迈了一步,“你就是知时她老公吧?她现在连自己的爷爷奶奶都不认,我四哥虽然死了,但养老的义务还在,知时和她妈电话不接,搬家了也不说声,太不像话了。”
不孝女本人的谢知时微微皱了下眉,瞥了眼自家小姑。
她很不解,谢老幺是哪里来的勇气在周故渊面前这么说的?
哪怕她跟周故渊感情再不好,但比起谢家的人,显然周故渊更讨厌胡乱威胁的人。
“你们都结婚了,不至于这点赡养费和医疗费都拿不出。”
谢老幺继续说:“住在这么好的小区里,总不能赖账。”
旁边保安明智地退开一点距离,只是拜大嗓门所赐,不想听的都听了一遍。
“赖账”两个字放在周故渊身上,过于离谱。
金盛银行的掌权人,周家大少爷,再怎么样都不至于赖这几千几万的账。
周故渊眉头压低,眼里闪过不悦。
他很讨厌有人这么说话,像是仗着有把柄就开始索取无度。
“请问你是?”
疑惑地问了句,他的确不认识这个人。
谢老幺一张快嘴立即停下,茫然瞪大眼,“知时没有给你说我们?我们可是她爸的姐妹,我是她小姑,这是大姑、五叔和大姑父。”
老二和老三生出来没有多久,夭折了。
周故渊表情没变,只是转头看她,“是这样吗?”
“嗯。”
她没有否认,“不过他们说过,谢家没有我这样的人,所以我想我大概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谢家几个人脸上的表情急转直下,不敢相信盯着她。
她看了只觉得好笑,眨了下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扫出一片阴影。
真够天真。
碰瓷到这里来了。
“那上楼吧。”
“好。”
旁若无人的对话,已经给了保安最明显的信号。
这几个人,和他们无关。
每年物业费贵有贵的道理,旁边保安不需要他们提醒,已经上前把几个人拦住。
吵嚷声被甩在身后,她走在周故渊身边,很沉默。
一梯一户的设计,如果没有遇到其余楼层住户,进了电梯就是独处。
她不知道周故渊为什么提前回来,但好像每次再见面都是这种近乎糟糕的情况。
仔细一想,就没什么好事。
“他们是无底洞,填不满。”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了一句这话。
周故渊似乎也没料到,过了会才明白过来,“放心,就算周家再有钱,也不会花在这种事上。”
“那就好。”
没觉得失望,反而松了口气。
再让周故渊去填谢家这个洞,那她真的在也没办法抬起头来。
周则城那几句话,说得挺对的。
她就是在图周故渊的钱。
如果不是那笔债,她不会和周故渊结婚,大概率会带着张虹和谢思月躲起来。
“周则城那天找你,说了什么?”
“给我一个亿,让我离开你?”
电梯一层层往上,时间过于漫长。
她的话让周故渊笑了一下,很轻,没有看他的话可能很难发现。
只是电梯空间太密闭,所以被她听到,也看到了。
“那看来我还算值钱,不是给你一千万或者五百万。”周故渊的话不知道是接着开玩笑还是另有所指。
“嗯,不过我没要。”
她摇摇头,口气有点遗憾,“现在想,好像接受也不错,听上去亿万富婆很厉害。”
“我以为你眼光比较长远,周太太三个字会比较值钱。”
“你提醒我了,按照长远计划来看,的确是。”
长远多有多远,他们都没说。
像是默契一样,避而不谈。
电梯到了楼层停下,他们一起走出电梯时,还没到大门,她突然听到周故渊问。
“那天你追到机场,是想跟我说什么?”
一周前,她追到了机场。
在还没有到航站楼的时候,下车,一口气跑到了航站楼。
对她而言,过于疯狂的举动,仅此一回。
她不会再做,也没有心思去想那天她到底是在想什么,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忘了。”
“那就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点了下头,弯腰换鞋的时候,突然想起来,那天她其实是要问周故渊是不是喜欢她的。
手上动作顿住,眨了下眼,没再往下想。
但现在好像没有意义了。
谢家的人就像是一盆冷水,浇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