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故渊忽然开口,打破了车里的沉默。
不止谢知时回过神,连在前面开车的陈进都猛地一怔,差点踩了刹车。
周故渊墨灰色的眼瞳里看不出情绪,只是转头看她。
冷毅的五官轮廓,分外不近人情。
谢知时只沉默了几秒,“在想明天的家宴,应该提前准备什么。”
她没什么好隐瞒的,不如先跟周故渊询问清楚。
因为她不太喜欢这种不确定的事。
“我需要做什么?”
周故渊看她一眼,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轻轻敲了下膝盖,眼里闪过一丝讥讽的笑意。
“你只需要乖乖待在我身边就好,这就是你要做的事。”
“周太太,所有人都认为你是周太太,你呢?也以为自己是周太太?”
毫不遮掩的讽刺,还当着陈进的面,是完全没有把她的情绪放在眼里。
谢知时瞥了眼窗外的街道,语气还是淡淡的。
“法律意义上的周太太,难道不是?”
最后两个字说得很轻,却让周故渊脸上的笑容失踪。
隔板升起来,挡住了前面驾驶座的视线。
密闭空间给人的压迫感更强,谢知时很不适应。
转过头打算看周故渊,却被他捏住脸颊,整个人说不出完整的话。
眉尖轻蹙,眨了下眼,是在问周故渊想做什么。
周故渊脸色阴沉,手指用了力气,却在谢知时眉头皱紧的时候松了力道。
撤开手,语气森冷,“谢知时,你没有资格用周太太来调侃自己。”
“只是法律上的周太太?那很好,很快你会不止是法律上的周太太。”
脸颊发酸,隐隐有点疼。
谢知时自若拿出镜子,检查了一下,确定不需要多久会消失,才放下心。
她没有婚后第一次回家,就被家里人误以为遭到家暴的打算。
张虹那颗心,已经快支离破碎,再经不起一点的风吹草动。
她甚至怀疑过,如果她在上家公司被陈开杰骚扰得逞,是不是会成为压垮张虹的最后一根稻草。
太脆弱了啊。
从爸爸去世后,就变得像个受惊体质的小孩。
有时候会觉得很累,羡慕起谢铭来。
死了,就解脱了。
“婚内性行为很正常,我不排斥。”谢知时把镜子放回包里,转头看着周故渊,见到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心里莫名地有些爽。
勾了勾唇角,周身清冷瞬间散去。
只留下动人的明艳。
“难道你排斥?”
车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过了几分钟都没有人说话。
她扯了扯嘴角,专注盯着窗外。
递交辞职报告已经有两天,今明两天后,她还是得回一趟异类去办理正式的交接。
叶景明的确器重她,也有意挽留她。
不过这种行为很没必要。
但她也没必要让叶景明在公司难做,之前赵婧就认为她和叶景明有什么。
如果这段时间再不回去,大概率又成了叶景明舍不得她。
中午十二点半,车开进了桐花路的小区。
这期间,周故渊没再跟谢知时说过一句话。
乘坐电梯到十七楼,她跟在周故渊后面,到了家门口。
在电梯厅等电梯时,张虹和谢思月就知道他们到了,特地打开了门。
谢思月在客厅听到声音,匆匆走到玄关,看到谢知时,眼睛倏然亮了起来。
习惯地上前拉了一下谢知时的胳膊。
“姐,你们回来了!”
说完才想起来跟周故渊打招呼,“姐夫好。”
一句姐夫,落入她耳里。
她看了眼身边周故渊,见没什么反应,才放下心。
周故渊不介意就好,她也没什么介意的。
周故渊点了下头,把手里东西放到茶几上,然后抬头,看到了供奉着的谢铭遗像。
现在的遗像已经不是黑白色,而是彩色。
小小的佛龛摆在客厅的一个角落,只不过是这套房他也熟悉,所以才会注意到。
谢知时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换好鞋后,朝厨房看去,张虹站在那。
张虹戴着围裙,看到她时,眼神都变了。
确定她没有什么事,才松了口气。
“知时,你们先坐,还有两个菜就好。”
她点了下头,知道张虹这话的意思是让她不用去帮忙。
“晓得了,你少做几个菜,我们四个人吃不了多少。”
说完看向在沙发坐下的周故渊,手里是谢思月刚泡的茶。
她的那杯在旁边,还冒着热气。
“你喜欢吃的菜,我昨晚告诉我妈了。”她说了一句,没有管他眼里的惊讶,而是走到卫生间洗了手。
这套房子,她只有上次来过一回,匆匆打量了房屋结构就再没来过。
过了小半个星期,再来这里,已经有了生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