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抵债不够?”
“不够,公司运营已经出现危机,清算下来完全不够还债。”
周故渊捏了捏眉心,知道陈进的回答属实。
六年前,那是他们高三的时候。
原来是那个时候吗?
可是……
“我知道了。”
“周家那边,注意口风。”
周家,他只是姓周,和周家没什么关系。
现在周家上下,都需要靠他吃饭,没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在他面前谈论他的婚姻。
“我明白。”陈进没能从周故渊的语气里听出一丁半点有用的信号,反而更迷茫。
看了一眼前面的路口,陈进压下心里的疑惑,问了一句。
“少爷,去南山壹号还是滨江路?”
周故渊薄唇抿着,听到这话之后,愣了几秒。
放下按在眉骨上的手,盯着外面的夜色,半晌才开口。
“南山壹号。”
开了近四十分钟,车进了花园,停在大门口。
陈进打开驾驶室的门,走到后座拉开门,等周故渊出来,立即跟上他,把车钥匙交给保安。
保安第一次见周故渊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这么重的酒气。
真神奇,新婚夫妻不一起回来,反倒分开回来。
一个在阳台坐了大晚上,另一个喝得一身酒味回来。
少见得很。
不过嘛,这种大户人家,婚姻就是儿戏,哪里当得了真。
“你回去吧,时间不早。”
“少爷,你——”
周故渊脸色不算好看,眼神看过去,陈进就主动闭了嘴,不再多说话。
客厅里亮着灯,但没有人。
他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常接待客人。
王姨是在这里干了大半辈子的人,厨师和保安平时都不怎么和他直面接触。
所以就是正常的到点下班,或者是等他回来了,就下班。
扯开领带,不舒服地皱着眉,西装外套搭在小臂上,衬衫下摆扯出来一点,但不多。
原本就身高腿长的人,这个时候看上去,反而有一种无形致命的慵懒。
头发乱了一点,几缕发丝搭在额头前,俊美无铸的长相,在无可挑剔的五官下,显得愈发颓然的英俊。
迈着步子走到三楼的卧室外,周故渊伸手推了下门,门被推开,他走了进去,随手把西装扔到沙发上,领带也跟着一丢,落在沙发旁边的地板上。
露台外的灯光照进来,落在地板上。
风一吹,轻薄的绒黄色窗纱,立即飘起来。
周故渊被风吹了下,头脑只有一瞬的清醒,眼睛却一瞬不瞬盯着床上躺着的人。
头发铺在枕头上,背对着她,睡得很安静。
如果不是看得到一个人谁在那里,在这间房里毫无存在感。
周故渊墨灰色的瞳仁因为黑夜的缘故,也染上了墨色的深沉。
挽着袖子的小臂露出紧实的肌肉,线条流畅优雅,却充满了力量感。
是属于男人的魅力。
缓步走到床边,盯着床上的人,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完后扯开了两颗扣子。
谢知时。
和他结婚了的谢知时。
这么乖的躺在这里,像是砧板上待宰的羔羊。
喉结咽动,单膝跪在床上,周故渊盯着她的睡脸,从眼睛到嘴唇,每一处都扫过。
“谢知时。”
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念得很慢,像是要把这三个字刻进肺腑。
眼里的恨意涌现,却夹杂着不解和不甘。
不知不觉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变得很重,这样的动作,吵醒了睡梦中的人。
谢知时睁开眼,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谁,自己在什么地方。
十几个小时前,她结婚了。
结婚对象是周故渊。
金盛银行的掌权人,她的丈夫,此刻正单膝跪在床上,握着她的手腕。
看上去有些糟糕的情况,但她却松了口气。
对上周故渊含恨的眼神,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庆幸从噩梦里挣脱醒来,还是该担心自己现在的处境。
“你回来了?”
声音带着一些刚睡醒时的温软,“我去给你放水。”
周家别的太太是什么她没见过,但她知道,周故渊想要的不是一个和他并肩而立的周太太,而是——
是什么?
谢知时发现连她自己都没办法确认。
周故渊和她结婚,到底是为了什么?
羞辱?有。
但不止是羞辱。
才要起身,手腕又被握住。
两人一上一下,周故渊整个人的影子落下来,完全把她罩住。
过近的距离,让她很不自在,但没办法挣扎。
手腕隐隐作痛,呼吸也变得越来越不顺畅,谢知时却不肯低头地迎上周故渊的眼神。
抿着唇,眼神却平静似水。
没有挣扎,也没有一点起伏,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