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错过的那些年,确实没有办法再回到过去。
没有给彼此留下一个很好的结局。
“放学一起回家吧。”周故渊自然地接了一句话,伸手牵住谢知时的手,“很久没有一起从学校回家了。”
谢知时自然回答,“好啊。”
是很久很久没有一起从学校回家了。
久到,他们已经长这么大了。
“姐,姐夫!”
谢思月忽然从人群里出来,笑嘻嘻跟他们打招呼,“我考完了,从今天起,我就长大了!”
谢知时转过身来,伸手戳了下她的头,“好厉害,所以走吧,去庆祝一下高考结束。”
“好啊好啊。”
谢思月想要去挽谢知时,发现他们俩牵着手,转而拿出手机,“妈妈是在家里吗?”
“她刚才说去买水,怕你出来口渴,或者是饿了,买点吃的。”
“老妈真的很爱操心,有时候觉得她太唠叨,但是真的很想我们,什么事都扛着。”
听到谢思月的话,谢知时表情有细微变化。
其实她很久没有跟张虹单独相处,无止境的加班,早出晚归,和张虹的碰面都是晚饭或者是要睡觉的时间。
她好像真的忘记了,张虹是一个人,不是她的所有物,更不是需要她精心保护起来的人。
这个女人,曾经和谢铭一起走过风风雨雨几十年,亦有和她一样的青春年少、意气风发。
所以,她为什么要要求张虹和她一样困在过去。
“小周到了?这个是水,大家都有,不知道你们喜欢喝什么,就按照那些学生喜欢喝的口味买的。”
张虹提着一个口袋,今天大概是精心收拾过,看上去精神很多,“月月辛苦了。”
“谢谢妈妈。”
谢思月拿起一瓶可乐,“快乐肥宅水,我的快乐源泉,终于来了。”
谢知时从口袋里拿了出两瓶,分别是脉动和柠檬茶,“你要喝哪一个?”
周故渊拿过脉动,“这个吧,很久没喝。”
谢知时点头,看向张虹,“那我们去车上,先去吃饭。”
张虹点点头,把口袋装进背包里,拿着自己那瓶水,“好好好,先去车上,今天真热,又挤又热的。”
一场盛大的成人礼,伴随着一场酷热的盛夏,就这么到了终点。
树影婆娑地考场外,学生和家长抱在一起,或者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约着今晚的聚餐。
聚餐、旅游、睡觉,那些在教室里打打闹闹的青春岁月,就化成了日后时不时会回忆起的一场梦。
也许有一日,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还在教室里,老旧的风扇呼呼吹着,讲台上老师正在奋笔疾书,学生们正在专心记笔记。
后来的那一切,才是一场梦。
—
晚上九点多,谢知时和周故渊把张虹、谢思月送回到家里,再开车回滨江路。
打开家门,谢知时蹬掉鞋子,赤脚往里走,包随手扔到沙发上,一边摘掉发绳一边往卧室走。
周故渊跟在后面,先把鞋摆好,又把包拿起来往卧室走。
在浴室门口拦住了谢知时,“怎么了?”
“没有。”
“告诉我。”
周故渊把她抱起来,走到床边坐下,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是因为妈?”
一猜就中。
好没有意思啊。
谢知时歪头靠在他肩上,伸手抱住他的腰。
明明应该是最轻松的一段时间,但她却开心不起来,就因为张虹的包容和付出,变得很难受。
“所以可以说了吗?”
“她好像有喜欢的人了,这回的人,可以陪她走很长一段时间,也许就到生命的尽头。”
她不了解那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只是感觉,张虹会跟那个人组建起一个全新的家。
那个家里,也许有她的位置,但她融不进去。
她没有办法忘记谢铭是自己的父亲,更做不到喊别人叫爸爸。
“难怪,从第一天回去就不对劲。”
周故渊轻抚着她的背,“说什么人这一辈子就是聚聚散散,哪怕是父母孩子也不例外,终会有分开的一天,这种话听话很令人恼火,但未来跟我在一起,勉强一下不去想别人吧。”
周故渊亲了一下她的耳朵,“知知,她不是谁的所有物,但我会做你的所有物。”
从盛楠月那里得知谢知时这几年的生活,又从自己查到的那些事里,窥见谢知时难以启齿的不堪。
周故渊只能自私的要求谢知时留在他身边,只想着他,以这样的方式告别过去。
谢知时没有说话,习惯地沉默。
她喜欢自我排解这些情绪,或者用别的话题掩盖自己的难过。
“不想说也没关系,不过有点晚了,要睡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