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见面,是他们毕业后第一次见到周故渊。
但显然周故渊性格没什么变化,并不是好相处的。
“你们夫妻俩,这是要混合双打?”
盛楠月忍不住开玩笑说了句。
谢知时喝着汤,大方承认,“他很讨厌,活该。”
盛楠月翻个白眼,“不亏是有老公的人,说话就是硬气。”
谢知时:“……”
她不说话盯着盛楠月,还没等盛楠月先败下阵,旁边过于直接的视线盯得浑身不自在。
转头看去,对上周故渊戏谑的眼神,抿抿唇,低头继续喝汤。
盛楠月看着他们,眼里满是笑意。
真是和好了啊,感情这么好。
不对,是比以前更好了。
从谢家出事后,她就没看到谢知时有这么轻松过。
没了紧绷感和压力,整个人都充盈着生气。
“明天你休息吗?我想把家里收拾下。”
谢知时想到什么,转头问周故渊。
之前两人没什么时间收拾,她虽然不工作,但那会儿的关系,也没心思收拾。
周故渊抽出纸巾,自然帮她擦掉嘴角旁的芝麻粒。
“嗯,之前几个项目的评估结果出来,走流程就行,没那么忙。”
无意中的汇报工作行为,让谢知时会心一笑。
“那我们一起收拾,南山壹号那边虽然大,但离市区每天开车还是好远,周末可以住那边,平时还是滨江路比较方便。”
“你决定就好。”
她总认为自己够坚强,实际上也很坚强。
但饶是铁,也有被高温熔掉的时候,她凭什么不能在周故渊面前露出脆弱的样子?
她和周故渊本来就很贪婪,贪得无厌地想要从对方身上汲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情感、存在,包括一切曾经失去的东西。
“你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谢知时站在出租车旁,一边给盛楠月拉开门一边叮嘱。
盛楠月坐进车里,笑着挥手,“知道了,给你报平安。”
“拜拜,下次再约你。”
谢知时也挥挥手,退后站到周故渊旁边,才站好,手就被牵住。
她连多一秒的想法都没有,就回握住了他的手,然后目送出租车离开。
等车开过红绿灯,她才收回视线去看周故渊,“回家?”
周故渊一手牵着她,一手插在口袋里。站在路边,像个人形景点,不少人都在看他们。
听到她的话,才收回放出去的注意力。
他点下头,“嗯”,拉着她往停车的位置走。
莫名地,自从坦白后他们自然而然接受了以往没办法接受的彼此。
说实在的,他们俩都算不上性格完美的人。
一个固执,一个偏执。
不顾对方死活的非要凑到一起,还成了夫妻,听上去生活就不怎么和谐。
可偏偏又像是榫卯一样,纹丝合缝。
“我想换一份工作,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什么事?”
“拍一部纪录片。”
周故渊没有第一时间接话,替她拉开车门,绕回到驾驶室,坐好后才开口。
“什么样的纪录片?”
谢知时系上安全带,“有关荔城的。”
“那可以试试,荔城虽然这几年发展得不错,但城市界面变化还不算太大,能看到很多十几年前的影子,但发展速度越来越快,很快这些东西会消失。”
周故渊声音很稳,话里的情绪很难被察觉。
但谢知时听得出来,同时也很高兴周故渊能理解自己的想法。
她摇下车窗,看着外面的街景,落日余晖下,像是一瞬间把她拉回到童年。
“我其实也没想好,但就是很想要记录下点什么,去过的小吃街、走过的车站,还有各种小风俗,和别的地方不一样那种,学校也是,我不一定拍得好,但这种记录对我来说,很享受。”
太多记忆了。
她想留下了,关于这座城市的。
不仅仅是从小到大生活的记忆,更是一种近乎舍不得情绪。
不记录下来,怕有一天会消失。
“那就去做吧,不用着急,记录到你认为可以结束的那天。”
周故渊在红灯的时候偏过头看她,眼神平和却有着期待和坚定,“去做你想做的事。”
谢知时看着他愣了神,鼻尖一酸的同时,扭头盯着车窗外放学后结伴同行的中学生。
嘴唇抿着,眼睛湿润,暗暗气恼自己的不争气。
“这样看上去,我好像一个败家子。”
“我们家还不至于这样被败掉。”
谢知时被他的话逗笑,眉目俱弯,笑盈盈盯着周故渊,“那会有觉得我很娇妻,什么悬崖上开出的花,什么逆境中重生,都是在没遇到你之前,有了你后,就变成了只会靠老公的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