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很快又有人附和,“照白表姐当初若是娶了咱们清清表弟,恐怕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何必如今膝下还无一女半儿的呢?”
萧星牧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面色愈发冷淡,撩开眼眸,目光往下望去。
方才议论的那一片坐着四个男孩儿,其中三人都簇拥着中间的那个男儿,也许是男子的第六感,他下意识便觉得,中间那个便是他们口中的清清表弟了。
而结果与他猜想也别无二致,那些人见他望过去,议论的声音非但没减小,反而明目张胆地议论道:“就是啊,清清表弟从小与照白青梅竹马,谁知这半路还能插进来一人,真是命运弄人啊。”
青梅竹马?
萧星牧眸光一滞,心中沉了沉,碗中色泽诱人的饭菜也有些难以入口。
他身旁的苏木也听见了,转身便要朝那些人发作。
萧星牧眼疾手快地扯了他的衣袖,摇了摇头。
苏木脸色抹黑,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咬着唇站在萧星牧的身后没有作声。
萧星牧也不是什么大方之人,只是因着今日乃是温父的生辰,若是因为这一点小事扰了长辈寿辰愉悦,那才是得不偿失。
那些男子恐怕也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敢在这般时候口无遮拦。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公然议论皇族之人,是脑袋都不想要了吗?”
忽然,席外传来一声含着怒意的女声,议论的那几人顿时一惊,慌乱地朝外张望。
而萧星牧听见那声音,却是心中微定。
温照白担心萧星牧在人多的地方不习惯,匆匆用完膳,打算来找他,没想到过来却听到了这样的非议。
莫说两人感情甚笃,就算他们真的是没有半点感情,她也不会容忍别人如此议论自己的夫郎。
索性没有再管什么女男之防,她直接走进男宾席间,
转向议论的那几个男儿,厉声道:“作为男子,你们私德不修,在背后议论他人,还管到了表姐妹的房中之事,实在是不知廉耻。”
她话音未落,方才那几个议论的男子脸便是又红又白。
被当着这么多人面疏落德行有亏,这几个未出嫁的男儿如何受得了。
没等他们反驳,便又听温照白道:“今日之事,我会悉数告知给姨母们,让她们好好管教一下家中男子,免得日后别说嫁人了,试问谁家想娶一个嘴舌不干净的男子,是吧,楚表弟?”
楚容清被她点名,脸上更是苍白得失去了血色。
他从小便心慕温照白,年纪到了,母亲也帮他探过温家姨父的口风,可就在他以为自己有希望嫁给表姐之时,却听见表姐被陛下赐婚了,娶的还是年纪比表姐还要大一岁的长帝卿。
这让他如何服气?
今日在席上,身旁的男子替他议论不平,他虽然知道这样不合礼数,却也没有阻止,也是因为他本就心中不快,想要借此令那长帝卿也不快一番罢了。
凭什么他这样一个老男人,还能嫁给表姐?!
可他没想到,温表姐竟然会为了他,不顾男女大防,直接走到男宾席间,指名道姓地讽刺责难自己。
他脸色苍白,一双莹莹杏眸中满是泪水,只要想到周围之人打量自己的眼神,他就几欲昏倒过去。
而且温照白还说要去告知母亲。
他家中男儿众多,母亲一向不喜儿子,今日自己又犯了这般事,想也知道母亲不会放过他。
越想越绝望,他当即起身就要给温照白两人下跪,但没等他跪下去,温照白便出声了:
“温芍,将他们送出去,别扰了父亲过寿。”
“是。”
温芍领着几个女子,将方才议论的那几个男儿捂着嘴拖走,全部过程安静得很,没人敢再说什么。
而温父那边,自然听见了动静,身旁侍子在他身侧耳语几声,他的眉梢也微微压了压,冷冷的看了眼座下那几个姊妹,心中暗暗决定以后少来往。
他并不觉得温照白的决定有什么不对,几个年轻男儿,议论表姐房中之事本就是失礼,更何况那些男儿的话,很容易便让他想到了自己年轻之时。
他初初嫁入温府时,肚子也迟迟没有动静,那时也没少被人议论,好在温母并不在意,待他如常。
现在他只要看到这些爱嚼舌根之人,便心生不喜。
温照白贴心,没让这件事闹到他面前,他便索性装作不知道,面无异色地继续用着面前的膳食。
至于那几个坐立不安的,他才懒得管。
……
席间安静下来,萧星牧有些不适地抿了抿唇,狐狸眸一眨不眨地望着温照白。
温照白转头便见到了他专注又有些崇拜的目光,心中的沉闷顿时一轻,只是脸色仍不太和缓,轻声问道:“殿下吃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