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述没发现奚俟的失态,反而叮嘱师弟这半年要小心行事。
隔日。
奚俟被玉山姑姑叫到寄鱼殿。
柳故池这几天气色好了不少,他看奚俟有口难言的样子,瞬间明了。
“天狗食月,看来你已经知道回去的契机了。”
奚俟疑惑不解的说:“皇夫不想回去吗?”
柳故池平淡说:“我回不去,里面有限制。更何况,我回去做什么?与现实世界脱离这么长时间,我已经老了,不想去接受新鲜事物。可你不同,你还年轻。你的生活并没有全盘脱轨,只要回去,你的生活就会恢复正常的轨迹。”
奚俟说:“难道不是因为这里有皇夫舍不下的人吗?”
柳故池愣住,并未笑话他的天真,接着说:“那你呢?你舍得吗?”
是啊,奚俟扪心自问,但还是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
————
越娥山。
山体高耸,上去的过程废力就不小。加上这座山上比较荒凉,草药野菜长得极少,所以人迹罕至。漫山遍野的白色绒毛和苍耳,风一吹,就粘在人身上。
泥泞的羊肠小道上,四个人正驾驶着粮车往上面爬去。守卫探查一番后,马车上的男子满脸陪笑赶忙从怀中掏出碎银几两孝敬,守卫猥琐的眼睛在少年身上打量一番。
黎裳忍着恶心应付过去,旁边的姜雁杳手死死抓住斗笠和缰绳,否则她怕她忍不住出剑,只是现在实在不该打草惊蛇。
这世道就是如此。
当你弱小时必须要陪着笑脸,哪怕你发怒他们也只会觉得你可怜。
黎裳满不在乎的说,“师姐,这你就受不了了,那如果是你心上人被羞辱,我看你的剑早就藏不住了。那我们现在就该在她们的地牢,小不忍则乱大谋。”
姜雁杳呼吸一窒,“胡说八道。”
黎裳鄙视的看了姜雁杳一眼,当然不敢让皇太女看见他的眼神。二人兵分两路,黎裳去山谷腹地,姜雁杳则去了疑似管事的居所。
前方尽头一处平坦的地方赫然建立着一片平房。姜雁杳神出鬼没,小心躲过巡查的人,施展轻功,像燕子一样飞攀上树上。
黎裳则故意抓了一把黄土,将美艳的脸弄花,身上也脏兮兮的。跟上前方集合的队伍,他一进去就傻眼了,里面赫然是一处锻造兵器的密所。恐怖的热浪几乎要将这片谷地变作火焰山,黎裳虽然没读过书,但他也知道这是多大的罪。
正当他打算返回找姜雁杳的时候,却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大人,不是我呀,不是我泄露消息的。”一个老妈子哭叫着抱着黑衣人的腿,黎裳赶紧找个隐蔽的地方观看。
这熟悉的人?
是那个骗他的老鸡婆!
黎裳恨她恨的牙痒,若非他认出姜雁杳的剑法,怕是已经成为姜雁杳的剑下亡魂了!
黑袍人喊道:“来人,搜身!”
黎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了样东西,藏于袖子里面,然后允诺过去,开始扒老嬷嬷的衣服。
“啪”一声。
黑衣人低头一看,勃然大怒说:“你还感说自己是冤枉的!物证就藏在你身上!本来我还念着你有功,只要你承认将东西交出来,我就放你一马,没想到你死不悔改。”
掉落的赫然是一副护心镜。
黎裳艺高人胆大,自然是他故意放在老嬷嬷身上的。
老嬷嬷百口莫辩,傻了一样只会说“不是我,不是我!”
黑衣男子再也忍耐不了,一挥刀,血淋淋的手臂掉在地上。女人惨叫的声音令人触目惊心,黎裳也没想到男子的手段这么强横,心一横又觉得她活该。
姜雁杳绕过来往的下人,悄悄往最里面的屋子走去。
至于她为什么断定是这间屋子。
因为只有这件屋子有两个人守着。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姜雁杳正愁怎么引走门口的护卫,忽然传来一声猫叫。姜雁杳寻找声看过去,原来是黎裳,他一边冲着姜雁杳做手势,一边故意学着猫叫吸引门口两个护卫。
见姜雁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也不耽误,猫叫声逐渐凄厉起来,似乎发生了什么惨案。吓了门口二人一跳,一人跟另一个打好招呼后离开查探情况。
姜雁杳故意往另一头扔了几枚石头,发出很大的声音,另一个护卫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过去看看。她趁机赶紧进了屋子,悄悄关上门后,就开始查探屋子的蹊跷。
姜雁杳左摸摸右摸摸,怎么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书房位于侧边,上面的实木花架上雕刻着梅兰竹菊,青花瓷和字画占据着那些置物格。一只细颈梅瓶,一只敞口白玉茶盏,字画都是名家典珍,这书画甚至出现在繁都任何一位大人的府邸都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