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畅快的干完这一切,才从容离去。
怕是那老东西知道他这样做,都能被气活过来。
今天当是他这十几年来最痛快的一天。
他娴熟走上脑中推演过千百遍的逃离路线,可是绕过一片火海,等着他的竟然扶燕朝的上百骑兵。他们中有男有女,领头人是一位女子将军,身穿红色甲胄,神情是他所不熟悉的冷冽与高傲。
他愣住,是房将军亲自带病?难怪准备如此详尽!
这时,他看到一斥候对着女子汇报,“殿下,涉月现任族长已死,对面那人就是新任大祭司。”
“殿下,”他迟疑的重复。
她不是房莞晴,能被称为殿下的,性格又这么恶劣,爱捉弄别人的,是……姜雁杳,是传闻中战功赫赫的肃凛长公主!
他哑然一笑,颓败的丧失了逃跑的力气。
而姜雁杳就高高的坐在马背上,眼中戏谑,像看着困兽做出不知死活的抗争,又向看着一只雀、一只猫,总之是那种不重要的小玩意,随时可以被取代的眼神。
再不见之前不知身份的轻佻与亲近,而是一种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态度,任何人都能是她利用完皆可抛弃的旗子,任何人都不能阻挠她征战天下的步伐!
他的心口在渗血,“为什么是我?”
女子歪头,作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恶心他道:“因为我需要解药,而我的探子打听到你在涉月族内地位特殊。”我便想着,你会不会能弄来解药,就算不能单单话,她大可以挟持他去管族长要解药,这些话她看着男子惨白的脸色终究没有说出口。
或许是不忍心吧,但是也仅仅有那么一点点。
第59章 狂骤为谁倾
昨夜泼了一场大雨。
繁都的江淮两岸杨柳依依, 目送秋波,其身姿清扬,来往目送的游客感概而发, 更有墨客诗兴大发。诸如“送君千里, 折柳以寄情”“聊赠一枝青绿”等等,好事者甚至在京中接连举办几天的咏柳宴。
寒栖殿下近来在宴会上出了不小的风头,起因是与繁都名流聚会时兴致一起玩了曲水流觞,酒杯放在盘子里面,随着流水而下,专人击鼓, 鼓声停而酒杯停在谁那里,就得以“柳树”为主题赋诗, 姜扶舟平时里虽然备受女皇宠爱, 但是文名这些是一点都不沾的。
而提议的公子乃是裴家少卿, 裴衿见。
他不发话,也没人敢去给二殿下解围, 裴衿见浅笑着, 似乎真的不知道她是个草包。令人吃惊的是, 姜扶舟居然真的作出来了。
“几许风雨伴君, 狂骤为谁倾。”
姜扶舟面上轻松镇定的道, 实则心里暗自窃喜,幸好她来赴宴之前早有准备, 让人去买了几首学子的诗。围聚的世家子弟吹捧声此起彼伏, 侍读学士之子邓常是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小青年,他装模作样的品鉴一番, 几乎将这句尚可的诗句从头夸到尾。
裴衿见不动声色, 嘴角冷笑, 转瞬就又变成风度翩翩的繁都第一美男子,快到几乎让你以为之前的是错觉。
他悄悄做了一个手势。
变故在此刻出现,忽然远处边缘有个学子小声与身边学子道:“这句我怎的听的这么耳熟,前些天好像是从征集的诗句当中读过……”
另一人好奇道:“该不是兄台记岔了吧?”
“怎会,为兄我可是评委,再者说,那日在场参与评选的人皆可作证。”
场面突然安静下来,那人喋喋不休想继续说些什么,被发现情况不对的同伴捂嘴,脸色涨红。原来是二人议论的时候,争执声太大,让旁人听了去。
姜扶舟气的脸色铁青,这下丢人都丢到学子们面前,本来指望在宴会上大出风头,这下可好,有学识,有能力的学子往往更看重其才能,她被当面戳穿作弊,还如何能有人心甘情愿的归于麾下?
罗汉看着殿下这脸色,心里面暗暗叫苦。那该死的寒门学子?收了她们的前,居然还敢将此事给捅出来,又想要钱,又想要名声,过河拆桥,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纵使场中人再好奇,也不敢当着姜扶舟的面去幸灾乐祸,但是姜扶舟自觉受到天大的侮辱,带着手下愤然离去。
裴衿见眼眸温润,朗声道:“二殿下许是身体不适,先行离席,诸位莫要拘束,开怀畅饮才是。”
下面学子纷纷附和,裴公子可是他们这些年轻子弟中的楷模。
裴衿见歉意的拒绝了侍女为他斟酒,侍女被拒绝后脸色红晕弥漫,羞涩的退走。其实,不能怪二殿下的人办事不力,而是她们找的那个人实在是太贪心。想要赚两份钱的前提当然是不知道姜扶舟的身份,否则纵使是再给他十个胆子,谅他也不敢。裴衿见略施小计,就让那名出身贫苦的学子倒戈,装作无意将自己的参赛作品又送去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