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见到他们两个，还是在“方小小”的回忆里。
但在副本，却是她初进副本从公共卫生间出来后碰的那一面。
那时候同学AB跟在陈晓梅的身后，冲着她的脸上是藏不住的恶意，而现在瑟缩成了一团，胳膊腿都是健全的，衣服上却沾了许多的鲜血，眼神发直地看着课本，浑然意识不到上课铃声响起，教课老师也已经到来。
方无徊想起三楼卫生间里的那些赃物，有所了然。
“我是你们新任的美术老师，方小小。”
方无徊将教案放在了课桌上，对上BB复杂、张赧羞涩的目光，笑了笑，看向了其他学生，面对他们毫不掩藏的恶意，笑意加深，抽出了教棍：“接下来我们画球，画不好的，教棍伺候。”
教棍一出，来自教棍上的赫赫震慑力顿时如刀刻一般深入在场所有鬼怪学生的身体里。
即便是陈晓梅口中的那几个刺头学生，也瞬间低眉顺眼，乖巧得像是一只只小白兔。
BB惊呆了。
她下意识看向了张赧，看见他脸上同样遮掩不住的震惊，才确定不是自己太过大惊小怪，而是这个叫做方小小的主播过于妖孽——
她竟然能让这些鬼怪学生安静如鸡！
大半天下来，在这些鬼怪学生手底下吃尽苦头的BB哭了，热泪盈眶：她终于可以休息了！呜呜呜……
正如BB所想，这一姐美术课是她这一天下来最舒服的一节课，有了方无徊刻意的放水，她在课堂上补足了上午紧绷神经、中午疯找校训的疲累，睡的那叫一个忘我。
张赧比BB好一些，但也有几分钟小盹，醒来后眼睛都亮了起来，只是那张清秀的脸在看向方无徊时，越发红润透亮。
临近下课，在其他鬼怪学生的注视下，方无徊的视线在张赧和BB之间逡巡了片刻，最后落在了BB的身上。
“BB，你随我来一趟。”
BB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身体笔直地冲着方无徊大声喊道：“好的，老师！”
方无徊：“……”
她忍住了笑，收了讲台上的东西，在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往外走去。
BB身体一松，本想要坐回座位，脊背却突然凉了起来。
她僵硬地抬眼，才发现班上所有的同学在看她，张赧想要提醒BB，9班的班长却先一步开口道：“BB，方老师喊你过去，你不去吗？”
“你不去吗？”
“不去吗？”
所有的鬼怪同学都在重复着这一句“你不去吗”，声音越来越大，如同一把把刀子刺入BB的脑子里，直疼得她意识昏沉，全然忘了她要做的事情。
直到一个又细又轻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如一缕清风，轻松拂开了她脑子里如刀的声音。
“快去找方老师。”
BB一个激灵，陡然清醒过来。
对上满教室的眼睛，BB下意识往教室外冲去，却在跑出门的那一瞬间，回头看了张赧一眼。
那一瞬间，她遍体生寒。
张赧？
哪里来的张赧！
……
方无徊拉住了身形不稳的BB，扶稳了她才发现她的脸色惨白一片，毫无血色。
“发生了什么？”
方无徊轻皱眉，从她离开教室不过十多秒，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发生什么事情，叫BB的反应这样巨大？
BB胸口的一口气憋着，她死死地按紧了方无徊的手臂，“张赧，张赧他……”
张赧？
方无徊的眼前闪现一张满是羞涩的男生面孔，视线已不觉往9班门口看去。
此时，张赧和几个鬼怪同学一起走了出来，他们站在围栏前，不知道在说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了方无徊的目光，张赧看了过来，白皙的面庞陡然通红，眼神也躲闪着看向了其他的地方。
身旁的同学看见了张赧的羞涩，说话间怼了他几拳，不重，张赧的脸越发红了。
一切都很正常。
可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张赧他……
并不是主播，而是鬼怪？
一瞬间，方无徊的心中就有了判定。
天赋技能：【虚妄之眼】
效果：看透虚妄，所见即真实。
方无徊眼中的张赧出现了变化。
张赧还是那个张赧，但他白皙透红的脸变成了青白色，白皙纤细的脖子上也出现了一个细痕，就好像，他的头曾经从他的躯干上离开过。
他的指尖变得又黑又长，透着令人胆战的寒光，不用尝试也能知道其锋利。
他再次看向了方无徊。
原先羞涩不敢直视的眼睛里，留下了一道道血泪，他的嘴角弯起，看上去还在笑，可除了嘴角，他身体上的每一处都是在哭。
方无徊忽的抬手按住了胸口，她垂眸看向胸口的位置。
好悲伤，她被悲伤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