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傅艾音有些无措，她松开了尤婉月的手跑到了方无徊的跟前，轻抓住房清荣的袖子，眼底满是无助：“姐姐，你在说什么啊？姐姐和房清荣哪里有什么瞒住不说和不认的？姐姐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了吗？”
方无徊揉乱了傅艾音的发顶，“我知道的只是一小部分。”
她看向尤婉月和房清荣：“你们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执念就是不想山南小镇变成炼狱一般的地方。你们付出了几百年，甚至房清荣还变成了嗜血的飞尸，这样的代价，也不过是换来了看似祥和、实际暗里依旧诡谲不断的虚假宁静和繁荣。只要他们愿意，轻易就能打破这一切。“
“所以，你们依旧打算什么都不说么？”
第115章 山南小镇（19）
房清荣的眼神坚定, 没有一丝的犹豫。
他以为他的妻子婉月会如他一般。
可下一秒，他的坚信破碎。
“你所说的图书管理员，才是山南小镇真正的尸神。”尤婉月忽然卸去了身上所有的力气，靠在黄金棺材上, 软软地滑坐下去。
房清荣不可置信地看向妻子：“婉月！你怎么能告诉她！她不可信！吼——”
又见她这样虚弱, 心里一慌, 下意识地伸手，锋利乌黑、沾满了尸毒的利爪差点儿抓破她的肩头, 吓得房清荣又猛地缩回了手, 他从坐姿改成了跪姿，颤声道：“婉月, 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吼——”
尤婉月靠在棺材上, 回了房清荣一句“我没事”, 在房清荣喊着“我不信你站起来让我看一下”的诉求声中，看向方无徊：“其实我们知道的也不算特别多。”
“婉月！吼——！”
“闭嘴。”
尤婉月拍了拍棺材, 平缓的声音里透着些许不耐烦，房清荣眼中猩红闪烁, 却还是委屈巴巴地闭上了嘴，只好凶狠地瞪着方无徊。
傅艾音在尤婉月和方无徊之间来回看, 神色十分的无措。
“其实，我和清荣走到如今这一步, 除了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也是旁人的安排。”
尤婉月轻吸了一口气，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惊惧：“在山南小镇的地底存在一个上古尸神，囿赤。”
囿赤, 上古时期凶神, 以怨气、鬼气、死气、尸气等负面力量为食, 可将方圆数百里污染成没有生机的绝地。
但囿赤也会因此失去食物的来源。
“记载中，囿赤为了食物，四处游走，在人世间留下了无数的绝地，可他依旧没能吃饱，最后为了保存剩下不多的力量沉眠在了一处繁荣之地的地底。只留一具保存一分他神识的分|身在外行走，依靠分|身汲取维持最低消耗的负面力量。”
“只是单靠被动形成的这些负面力量，并不能维恒囿赤的消耗，他的分|身必须做一些安排，让地面上产生更多的负面力量，所以山南小镇的情况才会那么糟糕，才会将我和清荣吸引过去，包括我们从七娘手中拿走的那份秘法，也都是他早就安排好的。”
“你应该能够猜出，囿赤最后沉眠之地是在何处。”尤婉月看向方无徊，昏花的老眼中却爆射出锐利的光：“对了，你不是问那块黑色牌位上的血是谁的？我可以告诉你，是囿赤的。如果非要说是图书馆那一位的，也不算错，毕竟——”
“他就是囿赤在山南小镇的分|身。”方无徊接了尤婉月的话。
尤婉月惊讶。
不是惊讶方无徊可以猜到囿赤分|身的身份，而是惊讶她一点儿都不惊讶。
“你早就猜到了囿赤的存在？”尤婉月惊疑。
可是怎么会？
当初她和清荣会知道囿赤存在的时候，都已经是清荣成为飞尸之后的第二十年。
方无徊才来到山南小镇多久？她怎么会知道？
和尤婉月的惊疑不同，得到了确定回答的方无徊心下微沉：没想到，之前梧桐树给她看到的那一片黑影是真的。
是的，先前在万阳之森，方无徊和宋玉采集梧桐幼树的【凤栖梧】时，表面上梧桐幼树对她骂骂咧咧，实则却领着方无徊的【虚妄之眼】通过它的根系看到了更深处的、令人无比心悸的黑影。
梧桐幼树无法开口，却能够将它的情绪传递给方无徊。
方无徊清晰地感知到梧桐幼树对这黑影的忌惮和厌恶，这种厌恶和当初在【梧桐树】里对待那些寄生虫的反应是相似的，也就是说，黑影如果一直存在，梧桐幼树极有可能重蹈【梧桐树】里母树的覆辙。
这不是梧桐幼树愿意看到的。
也不是方无徊愿意看到的。
他们在【梧桐树】接下的种植任务是要养活它不错，可还有一个【它要当真正的凤栖梧桐】后缀条件，鬼知道这黑影存在着，会不会影响他们这表面上已经完成了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