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秦志强费解的是,他不明白孙香凝为什么要害他。他回想他与孙香凝在光明中学的每一次相遇,他都没有得罪她,他甚至都有些不认识她。他去孙香凝家里找她,有人告诉他,孙香凝到亲戚家了,三五天是回不来的。
走投无路,秦志强找到徐明诚家,想请徐明诚做个证,来证明他的清白。没想到,徐明诚一口答应,并主动提出要求充当说客,马上去章兰芷家解释,帮他洗清嫌疑,还他清白。“那晚是谁把我送到酒店并脱光我的衣服的?”秦志强直勾勾地看着徐明诚,徐明诚的尴尬一晃而过,“秦老师,不是我。”“那你当时在做什么?”秦志强的目光灼人,“我也喝醉了啊,谁把我送回家的,我都不记得。”秦志强叹了一口气,徐明诚有些不乐意了,“秦老师,你要是无端地怀疑我,这个说客,我不帮你去做了。”秦志强马上摆出一副笑脸,“明诚,不是我怀疑你,那晚的情况的确很蹊跷,而且,我也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万家灯火。徐明诚敲开了章兰芷家的门。
章兰芷已经把秦志强从第一候选人的位置上驱逐出境了,尽管她也觉得这事情过于紧凑,显得很是蹊跷,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本来,她爱秦志强就爱得肤浅,这件事情,无非是证明,她爱得肤浅是对的,秦志强并不值得她托付终身。原本,她是想在时间的催逼下,向命运妥协,加上秦志强无论是外形还是家庭,都还不错,他的品质也还可以,于是,便有了将就的打算,不曾想,造化弄人,将就都将就不下去。
也曾想过,她与徐明诚的未来。但章兰芷毕竟经历过人世冷暖、世事风霜,她已经褪掉了完美主义爱情的幼稚底色,她不敢拿自已的青春年华作赌注,来赌一个少年成长成她心目中的形象,并给予她一生不变的幸福和欢喜,在她红颜不在的时候,也如是。
自打徐明诚一进门,章兰芷便洞悉了他的来意。
“这事情是不是你做的?”章兰芷开门见山。
徐明诚于苦涩中摇摇头。
“那么,那晚你在做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喝酒。”
“这么说,那晚你也在现场?”
徐明诚情知上当,但也只得硬着头皮,“是的。”
“你不觉得这事情过于蹊跷吗?我与秦志强头天订婚,第二天他与一个年青女子的暧昧照片就发到了我的邮箱。”
“也许只是巧合。”
“巧合?徐明诚,你敢说这事情不是你做的吗?我对你不坏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爱,一切都是值得的。”徐明诚走到门口,转过身,“我今天来的目的,是代秦老师告诉你,他是冤枉的,请您相信他。”
不出所料,秦志强等来的、徐明诚带来的章兰芷的口信是(当然是矫言):先冷静反省一个月,如她回心转意,便会来找他。这个口信半是希望,半是绝望,但对秦志强来说,还是希望大于绝望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相信时间会还他一个清白,章兰芷终将明白他所受的冤屈。
辗转反侧,徐明诚在揣摩他与章兰芷今晚谈话的每一个细节。显然,章兰芷并不相信这个事情与他无关,而且,他的最后一句看似答非所问的话,恰恰等于承认了这事情就是他做的。这样一来,事情的发展走势变得难以捉摸、不容乐观了,搞不好,是弄巧成拙、帮了倒忙——误会消除、前嫌尽释的恋人定然会如胶似漆、难分难舍。
月光西移,照在徐明诚卧室的墙上时,他方才想好了对策,于憧憬和不安中深沉睡去。
神思恍惚之际,见徐明诚上门拜访,秦志强精神为之一振,喜上眉头。他为徐明诚开了一瓶冰镇汽水,“明诚,是有好消息吧?”徐明诚喝了一口汽水,打了一个嗝,“秦老师,是有好消息,是天大的好消息。”他收回瞟向秦志强的目光,“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什么胆量?只要是兰芷吩咐的事情,我就是下刀山、过火海,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秦志强拍着胸脯说,但在徐明诚看来,那带着绵绵情意、还有着当地口音的“兰芷”二字便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
“知道章老师喜欢吃海参吗?”
为了掩饰他并不知道章兰芷喜欢吃海参这一事实,怕外人以此为据,进一步推理出他与章兰芷的亲密关系也属虚妄,秦志强反客为主,“你会以为秦老师不知道章老师喜欢吃海参?”
“如果章老师想吃望海湾的海参,你愿意下海给她捞吗?”
也曾下海捞过海参,不过那还是秦志强在高中时的事情了,而且也不在水文环境复杂的望海湾。望海湾在渔民眼中,是一处较为凶险的鬼门关,但是,望海湾出产的海参是东南一带最好的。同时,那里也是潜水好手炫技的地方,每年夏天,来自全国各地的潜水高手都会来到望海湾,切磋潜水技艺。不想让徐明诚看出他的懦弱,“怕是你想吃海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