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我来救你了(565)

作者:傲娇内怂的小笼包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突然用力拖过慕清晏,连着这些年的委屈和憾恨,死死摁进怀里。

***

当万事顺遂、尘埃落定后,光阴也像插上翅膀,一日日过得飞快。殷策分明觉得自己只是一眨眼,十二月初六便已近在眼前。

黄道吉日,宜嫁娶。

殷策曾无数次肖想过迎娶慕清晏,但也只限于臆想,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女皇身份贵重,绝无下嫁臣下的道理。想要成婚,要么以驸马之名入赘,要么干脆入后宫,不会有第三条路走。

可慕清晏偏偏是个离经叛道的主儿,哪怕披荆斩棘,也要蹚出第三条路,为殷策挣得一个“帝君”的名号。

那并非单纯的名分之争,一旦被冠诸“君上”的称号,就意味着殷策是“君”而非臣,有了凌驾朝堂、乾坤独断的权力。

这一日的宫城浸泡在汪洋而热烈的红色中,往日威严的朱墙金顶,皆因檐下悬挂的大红喜幔而多了几分可亲。皮鞭落在汉白玉石台上,脆响回荡在朱艳繁丽间,倏尔一个翻腾,悠悠上了云霄。

慕清晏天不亮就被素辛拖起身,几个巧手宫人围着她,光梳妆就花了两个时辰。又换上繁琐华丽的大礼服,戴上金凤帝冕,耳上垂落嵌红宝的赤金络子,宝光摇曳间,衬得女皇面容越发艳色灼丽,难描难画。

“皇上生得真是好看,”素辛知晓慕清晏心意,捡她爱听的话说,“待会儿王爷见了,怕是眼睛都挪不开。”

慕清晏在镜子里瞥了她一眼,素辛会意,忙改口道:“是奴婢说岔了,应该称呼君上。”

慕清晏这才笑靥如花。

这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婚典礼极其繁琐,据说礼部将仪典流程改了十来稿,依然没通过,直愁得礼部尚书满把掉头发。

到最后,还是礼部左侍郎柳延枫出的主意:既然殷策是“君”而非“臣”,干脆比对立储君的流程稍作添减,本是无可奈何的死马当活马医之举,谁知那位不走寻常路的女皇陛下不知哪根筋没搭对,居然准了。

于是,自御辇步入奉天门的一刻起,殷策就在礼乐声中反复拜倒:受金册、受金宝,于丹陛下四拜,再至奉天殿中接受百官朝拜。

如此一整套下来,殷策已有些眼冒金星,好容易登着丹陛走到女皇面前,刚要行三跪九拜大礼,慕清晏却似早有准备,一把携住殷策的手。

“从即日起,议政王即为大胤帝君,许其见君不跪,”慕清晏朗声道,“我大胤的定海神针,脊梁骨还是硬些好。”

殷策顺着女皇的搀扶坦然起身,当着众目睽睽的面,与她交换过一记缠绵的视线。

典礼的最后一项流程是拜谒太庙,就慕清晏本心而言,十分不想让殷策对着绍康先帝那老东西下跪。理由很简单,殷策半生伶仃,所有苦楚皆是因先帝猜忌功臣而起,没去挖人祖坟已经是顾念着君臣之分,再要卑躬屈膝,怎么想怎么膈应人。

奈何殷策恪守礼仪,对着历代先帝画像行了三跪九叩大礼,旋即望着绍康先帝画像,目光深沉。

“臣曾以此身立誓,有生之年戍守山河,还天下一个清朗乾坤,”他低声道,“哪怕先帝忘了当年的兄弟情谊,忘了父帅多次相救的恩情,臣却从未敢忘昔日誓言。”

他神色郁郁,慕清晏无端有点不安,小心扯了扯他衣袖:“那啥……你要是气不过,就骂先帝两句,或者踹两脚也成,我不告诉别人,真的。”

殷策失笑,眉心郁气瞬间散了:“说什么呢?当着历代先帝的面也没个正形。”

慕清晏冲他翻了个小白眼,又转向先帝画像,所有情绪瞬间沉下,没什么喜怒起伏地说:“你欠的债,我替你还了,以后清远一脉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我的人,你安生待在泉下,没事少招惹!”

殷策:“……”

新出炉的帝君陛下拿女皇这张嘴没辙,悲哀意识到,自己这辈子只怕都掰不过来了。

大婚之夜,无限旖旎尽在重重帘帐之后。床头暖炉烧得正旺,慕清晏好容易从意乱情迷中抽身而出,就觉热得受不住,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忍不住踢了被子。

一只清瘦有力的手臂搭在她腰间,将几欲委地的被褥捞回。

慕清晏难耐地翻了个身,一头撞进殷策怀抱。那人揽着她,不顾慕清晏含糊柔软的抱怨,将被角小心掖好,又若有所思地抬起头,只见床头立着一对龙凤花烛,烧了半夜,垂落累累珊瑚珠子似的红蜡。烛光却依然明亮耀眼,成双成对地映照在帐幔上,催开满室缱绻。

殷策搂着慕清晏,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是我的妻子。

是他从前甘苦与共、祸福相依,往后执手相握、白头偕老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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