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晚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后的那一串脚印,心脏开始砰砰跳动。他缓缓抬起双手,赫然发现那双手竟然只剩下森森白骨。
苏清晚张嘴想要呼喊,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牙齿相撞的声音,喉咙像是破了的鼓,震动时也只有呼哧呼哧的粗粝喘息声。他颤抖的伸手摸向自己的脸庞和脖子,竟然抓下一大把令人作呕的血肉...
苏清晚吓得双腿一软,不由自主的往下倒去。
巨大的失重感让苏清晚身体一抖,他恍惚的睁开眼睛才发觉自己从软榻上摔了下来,跌落在地上。
他紧张的看向撑在地上的手,发现两只手都完好无损一直屏住的呼吸才得以放松。
苏清晚吐出一口浊气,从地上爬了起来。还不待他站好,门外就响起了谷丛隐的声音:“明日丑时一刻入诡事,这次的竹简放在你门外,丑时过来找我。”
这是入诡事之前都不打算见自己的意思?
苏清晚赶紧跑去开门,可惜一打开就只看到了放在门口的竹简,谷丛隐那边恰好传来的关门的声音。
苏清晚觉得这样不行,他已经想清楚了,谷丛隐是老板,自己是员工,老板没有必要将工作上的每一步都告诉自己,只要对他的人身安全没有影响,那么老板想怎么就怎么样。
所以,就算谷丛隐确实有事瞒着自己,他也没必要因为这样而感觉谷丛隐就该愧对自己,毕竟在之前的生活中,领导对他做过更多糟心事,他不也照样对领导笑脸相迎?不过就是换了个工作环境,他苏清晚要对自己的身份定位有一个清晰地认知才行!
于是,苏清晚将竹简放回屋里以后便敲响了谷丛隐的屋门。
“什么事?”谷丛隐的声音依旧有些冷漠。
“局长,是我!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屋里沉默了一会,然后传来谷丛隐的声音:“进来。”
苏清晚得到了准许便推开了门往屋里走去。
谷丛隐屋里很敞亮,不像苏清晚屋里被书架占了一大半位置,视野变得有些逼仄。
苏清晚一进屋就可以看到站在左边小案几边焚香的谷丛隐。
他微微躬着身子,墨色的长衫在灯光下像是流淌的墨汁,从后颈处一直淌到了脚踝。衣摆处的祥纹如今看上去反倒像是起伏的波涛。
谷丛隐稍微偏了偏头,侧脸看着苏清晚:“说吧。”
苏清晚清了清嗓子,往他这般稍微靠近了些才道:“局长,你在回避我?”
“嗯。”
苏清晚一噎,原先想好的话被堵在了嘴里。他原本以为谷丛隐应该会迂回一下的,谁知道他竟然直接承认了!
“局长为什么要回避我?”
“我有些惭愧。”谷丛隐的声音淡淡的,苏清晚听不出他是真惭愧还是假惭愧。
案几上的熏香炉是圆顶虎首铜制的,谷丛隐的手很白净,拿起炉顶的时候显得更加没有血色。苏清晚看他将一旁的香匙将香盒中的佳楠仔细的放入炉内。
“局长,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但是我觉得这事吧,无可厚非,我没有必要死抓着不放。而且,我现在身体健康,以后必定能长命百岁,所以,一些小事就让它过去吧。”
谷丛隐握住香匙的手一顿,转头看向苏清晚:“你当真如此想?”
“千真万确!”
“你先前去找柳司说了些什么?”
谷丛隐话题转的很快,苏清晚原先也没有打算隐瞒这件事,便直接回到:“问他为什么我会满脸死气。”
“他怎么说?”
“他说可能是因为局长...你把我强行拉出了诡事。”
“他说的没错。”谷丛隐继续将佳楠放入炉内,声音沉静如水:“至于为什么将你提前拉出诡事,我不能说。”
苏清晚早就不打算计较,现在听到谷丛隐这么说便摆了摆手:“没事,局长总归是有理由的,不方便告诉我便不说。”
“嗯。”
苏清晚看谷丛隐手里的动作变慢了些,变凑了过去,语气谄媚的问道:“那局长,我可以看一下上次的竹简吗?”
谷丛隐置若罔闻,并未理会苏清晚,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我只是好奇!”苏清晚解释道。
“除了这件事,其他我都答应你。”
苏清晚撇了撇嘴:“那我没事了。局长也不必在因为这件事感觉到愧疚,我喝了药汤现在已经好了,脸色也恢复了。”
谷丛隐从苏清晚一进来便看到了他恢复如常的脸色,自然知道他的身体以无大碍,但是闻言还是叹了口气:“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有了...你的身体要紧。”
最后几个字的声音极低,苏清晚并未听清。
“局长刚刚说什么?”
谷丛隐摇摇头:“没事,现在距离丑时一刻也没有多少时间了,你先去看看这次的竹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