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冰、凹凸不平...在苏清晚的手接触到那个东西时这几个字瞬间钻进他的脑海,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便感觉到自己的手心猛地一痛,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这个针还带着倒刺,拔出的时候带出一些红色的肉。
苏清晚痛的抽搐了一下,随即便感觉自己被人从身前环抱住,身上滑腻的触感瞬间消失不见,只是手心依旧刺痛。
苏清晚伸手摸了摸身前人的衣裳,发觉是粗糙中带着些柔软的棉麻质感,是阿安。
他怎么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的?苏清晚心里虽然困惑,但是手心实在是太痛,便没有推开他。
虽然看不见听不清,但是苏清晚在被阿安环抱住的一瞬间还是感觉到了周围不一样,因为有风了,像是人快速奔跑时带动的极速气流,将他额前的碎发吹动。
“发生了什么?”
话说完,苏清晚才想起来,阿安也是戴了耳塞的。
“有几个人被魇住了。”
阿安的声音像是贴着苏清晚的头皮响起,惊得他汗毛一颤。
他没有带耳塞?我怎么可以听到他说话?
阿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胡老爷已经进门了。”
苏清晚感觉到阿安抱着自己一个跨步,然后他的声音继续:“我们也进来了。”
闻言苏清晚赶紧睁开双眼,拿下耳塞。随即,他便被前面的一幕震得惊呼出了声。
石门敞开,自己站在这边,几个胡家兄弟在那边。他们双眼紧闭,脸色赤红,每个人的脖子和手上都爬着一团正往下滴着粘液的赤红色像猫又像鹿的怪异妖兽,应该就是守门魇。
苏清晚看着他们在门外快速奔走,却始终无法跨过那一道石门,显然是已经进入了梦魇,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能救吗?”苏清晚转身看向身侧的阿安。
阿安缓缓摇头。
苏清晚看向胡庸,发觉他的神色凝重,嘴角抿得发白。
苏清晚脸色沉了下来,谷丛隐好像没有过来!
苏清晚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他凝神在那些慌张乱窜的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找到了!
谷丛隐与旁人无异,也是双眼紧闭,脸色赤红,脖子上爬满细小的红痕。他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双手在剧烈的颤抖。
“斯州没有过来。”苏清晚低声说。
胡庸叹了口气:“能不能过来,要看他自己了。”
看自己?苏清晚不解。
阿安伸手碰了一下苏清晚的手背:“只要他能走出梦魇结出的幻境,就能安然无恙,你不用担心。”
苏清晚也知道以谷丛隐的能力,区区守门魇应该奈何不了他,但是现在看着他的这副模样,心依旧悬了起来。
猛地,苏清晚注意到谷丛隐身体突然一颤然后他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神格外凶狠,是苏清晚从未见过的样子。
不过这只是瞬间的事,他的眼神立刻变得充满恐惧,像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一般,是一个普通人在恐惧的状态下的正常反应。
“斯州,过来!”胡庸叫到。
谷丛隐像是被胡庸的声音惊醒了一般,抬腿便想朝门里跑过来。可是,就在这时,数十个赤红守门魇都朝着他身上飞去,它们身上的粘液在地上滴滴答答,在地面画出了一条线。
苏清晚看着谷丛隐,守门魇离他只不过咫尺的距离,要是被守门魇缠上,只怕不是那么好脱身了。
谷丛隐见状迅速地将衣裳的兜帽带在头顶,然后闭上双眼,稳住呼吸,昂首挺胸的站在原地,就像一个石雕一样。
那些守门魇也不知为何,竟然嗖的一下从他身边飞过扑倒其他人身上,就像面前这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不存在一样。
苏清晚不解的看向胡庸,却见他看着谷丛隐,眼神带着一丝欣慰。
“守门魇以人内心的慌乱恐惧为诱拉人入魇,他稳住了心神,心中不惧,守门魇不能拿他如何。”阿安凑到苏清晚耳边低声解释。
苏清晚这才理解为什么要带上耳塞闭上眼睛了,看不见听不到才能心无旁骛的朝前走。一旦与那个梦魇打上照面,是人都会怕。
谷丛隐稳住了心神,几个跨步便走近了石门里面。他睁开眼睛取下耳塞,然后走到了胡庸身边,低头恭敬的说道:“多谢老爷出言相救。”
胡庸抬手拍了拍谷丛隐的肩膀:“没事就好。”
苏清晚看着他,很想问他起初为什么会被拉入梦魇,但是看他站在胡庸身前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便也没有过去追问。
苏清晚感觉到手心的痛感越来越剧烈,便抬起了手打算仔细瞧瞧,免得拖久了不好处理。
谁知道等他把手打开时却发现自己手心竟然硬生生的咬掉了一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