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奴的荣幸。”雪人透过那双敷衍的眼睛近乎贪婪的看着面前的人,他记得多年前的惊鸿一瞥,让他心潮澎湃。
那时的他卑微到尘埃,眼前人矜贵而高雅,眉目间的平和柔顺,将他满心的戾气瞬间消散殆尽。
那时心里涌起的激情,到如今也没有减退半分。
雪人端坐在靠窗的一张冰桌边,明明是一个无血无肉的人,却让人感觉格外优雅。
苏清晚半蹲在他的身前,手拿着脂粉小心翼翼的在他的脸上勾画着。
从窗户里倾泻而下的阳光,照在苏清晚的侧脸上,将他脸色的绒毛衬得格外清晰。
雪人闭着眼睛,但是却依旧可以清晰地看清楚苏清晚的一举一动,在描眉时,苏清晚眉毛微蹙,好像在困惑如何才能将眉毛画的更加细致些。
“雪人可分男女?”苏清晚突然问道。
雪人低声回答:“分,奴是男子。”
“哦。”苏清晚闻言便选了一个较淡的颜色在雪人的嘴上涂抹,显得不那么艳丽。
“好了!”
过了片刻,苏清晚放下手里的胭脂,长呼一口气。
雪人闻言站了起来,方便苏清晚好好看自己的杰作。
苏清晚往后退了一步,叉着腰打量面前的雪人,如今他的眉眼变得精致了很多,不再是敷衍的两条沟壑。特别是那双眼睛,苏清晚画的时候想到容那双灰色的眼眸,便也给雪人画了与容如出一辙的双眼。
“走吧!”苏清晚满意的拍拍雪人的肩膀。
雪人点点头,乖巧的跟在苏清晚的身后走出库房。不过,在经过冰镜时,他瞟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在看到那双灰色瞳孔时,被苏清晚涂成了淡粉色的嘴唇忍不住勾起了细微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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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晚站在屋前的高台上眺望整个雪宫,雕栏画栋的宫殿秩序井然的坐落雪宫的各处,这里的建筑样式和苏清晚之前去故宫旅游时见过的宫殿样式有些相似,红砖绿瓦,白墙红柱。
不过在雪族人的眼里,没有这么多颜色。
苏清晚的视线落在一处偏僻的宫殿处,那个宫殿周围种满了红色的凤凰花,看上去热情似火。
苏清晚取下琉璃镜不出意外的发现那些凤凰花也是纯白色的,明明是最热烈的花,平白无故的增添了些凄凉。
“雪宫里为什么只有白色?”苏清晚重新带上琉璃镜,这样看这个世界,舒心多了。
雪人往前走了一步,随着苏清晚的视线看向那一片凤凰花,解释道:“雪族人以白雪为信仰,在族人眼里,其他的颜色皆为不祥。所以整个雪宫便成了一片纯白。”
苏清晚闻言不禁可惜,世间五彩缤纷,但是雪族人却不能亲眼所见,真是遗憾。
“雪宫外面有其他的颜色吗?”
“回太子,雪宫之外虽有其他颜色,但是尽数被白雪覆盖。”
那便是没有。
苏清晚长叹一口气,幸好容给了他这幅琉璃镜,不然他在这个白色的世界估计熬不了十天。
“太子想去看其他的颜色吗?”雪人的声音带着试探。
“对。”
“太子戴的琉璃镜不是可以让太子看见五彩吗?”
“可是终究是假的。”苏清晚伸手摸了摸触感冰凉的琉璃镜,声音带着遗憾。
雪人转头看向苏清晚的侧脸,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道:“奴可以带太子去一个地方。”
“哪里?”
“雪宫中有一处地方,那里常年长满五色之花,飞着旋光飞鸟,四时景色如春,万年日光不落。”
“还有这种好地方?”苏清晚动了心思,想要去看看这种奇妙的景色。
雪人用那双灰白色的双眼看着雀跃的苏清晚:“只不过那里很是隐蔽,没人发现,奴也是碰巧去过一次。”
苏清晚嘿嘿一笑:“现在为时尚早,不如你带我去瞧瞧?”
雪人笑着点点头:“好。”
雪人带着苏清晚从雪宫的东边走到了西边,径直到了一处偏僻的宫殿才停了下来。宫殿的大门紧闭,门口的台阶上堆满积雪。
“这门匾上怎么是空着的?”苏清晚疑惑的指着门匾。
“可能是因为偏僻,少有人来便忘了取名。”雪人说着推开紧闭的宫门,对着苏清晚说道:“太子快些进来吧。”
苏清晚闻言便也不再纠结门匾一事,快步迈进了宫门。
这个宫殿应该鲜少有人来,进门便能感受到一股荒凉之气。院子里种了几颗柳树,虽然枝条繁多,但是却没有半点生机。
“太子请随我来。”
苏清晚跟着雪人穿过右边的回廊,来到一处小池边。这一方小池塘里面空无一物,深不见底。
水面在日光下波光粼粼,像是上等的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