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抬眼看向张氏,面色如常的问:“是又如何?”
陶承见状赶紧将张氏拉到身后挡住,笑着说:“兄长别和她一般见识,她就是一时心急说错了话。”
陶然冷哼一声,然后看向陶承:“那些人的尸骨可还在?”
“在!都在老地方呢。”
“既然他们不想让我们好过,那我们便无需再留情面。”
“兄长的意思是?”
“将他们挫骨扬灰,没了尸骨,他们如何做这孤魂野鬼?”陶然说着脸上闪现一摸讥笑,显得他格外的阴沉。
“如果他们被挫骨扬灰会如何?”苏清晚低声问寂空。
“魂飞魄散。”
苏清晚皱起了眉,按照竹简里面的记载,陶氏满门惨死,难道就是在挫骨扬灰的时候被冤魂杀害了?
镜中的场景瞬间一转,陶家的几人转眼便来到了陶府后院的一处偏远里面。
院子里面种着大片的桃树,按理来说大树会阻挡日光,导致地上的野草难以生长,可是这里却是杂草丛生,郁郁葱葱的,像是有人在精心照料一般。
“挖!”陶然挥着手示意身后的陶家兄弟二人。
“父亲,且慢!”
是陶宥,他扶着大夫人进了院子缓缓走到几人身边。
大夫人的脸色比苏清晚早些时间看到的时候好多了,虽然还有病色,但是好歹是有了些生气。
“你们怎么来了?”陶然惊讶的看着陶宥,显然没料到他会过来。
“这些尸骨不能动。”陶宥说道。
“为什么?”
二夫人第一个激动了起来,她冲到陶宥面前大喊:“我今日一定要将他们挫骨扬灰!敢将我变成傀儡般的戏耍,我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三夫人也想到身穿婚服,与二夫人拜堂成亲的经历,她站到二夫人身边,叉着腰看着陶宥:“你的母亲和父亲,受了我和嫂子的跪拜,想必心里偷着乐吧。”
“说什么混话!”陶枫一把将三夫人拽到身后,然后对着陶然和大夫人解释:“她怀了身子,兄长和大嫂莫与她计较。”
陶然面无表情的扫了眼三夫人:“楼中一事,皆非你我所愿。”随后他又看向大夫人和陶宥:“为何说不能动?”
陶宥砰的一声跪在陶然身前,说道:“父亲,我们去赎罪吧。”
“赎罪?”陶然冷哼一声:“我何错之有?”
“只怕是这地下藏着什么秘密,他不敢让你看见吧。”陈氏躲在陶枫身后,小声嘀咕。
陶宥闻言,身体微微一僵,然后瞬间恢复了正常。他说道:“地下的几百条人命,总是需要有人来赎罪的。”
陶然审视的打量了很久陶宥,然后问道:“你说该如何赎罪?”
“将他们的尸骨好生安置,给他们置办祠堂,日夜用香火供养。”
“只怕你已经做了吧?”陶然说着一把抓起陶宥的衣襟,将他的脸拉倒身前:“不然他们如何有能力将我们所有人拉入那座高楼?”
一直沉默的站在一旁的陈夫人闻言惊呼一声,然后扑倒陶宥身上追问道:“宥儿,可当真如你父亲所言?”
陶宥沉默的看着面前的众人,良久才无力的垂下头:“我只是想让他们死后能安生。”
“啪——”陶然猛地抬手打了陶宥一巴掌。这一掌他用了十足的力气,陶宥的脸上瞬间便浮现了赤红的手掌印。
“看样子,陶宥不坏啊。”苏清晚小声嘀咕。
“继续看。”寂空伸手将苏清晚的头扶正,正对着镜台。
“你已经弄出去了多少尸骨?”陶然厉声问道。
“五十余具。”
“你可当真是我的好儿子!”陶然愤恨的在原地踱步:“当初分食人肉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的为何不出来说要赎罪呢?”
“分食人肉?”苏清晚惊讶的看向寂空:“陶宥也吃了?”
突然,苏清晚的手上一沉,他低头一看,竟然又是一块面饼。不是刚刚才吃过吗?
“这里的时间不比外面,你现在该吃东西了。”寂空说完便抬头继续看着水镜。
苏清晚看着手里的面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吃。算了,都已经递到手里了,还是吃吧。
苏清晚一边咬着面饼,抬眼就看到水镜的场景又变了。
这是一间南北通透的大堂,屋里摆了一个大圆桌,桌上放着满满一桌的菜肴,看上去肥美鲜香,色香味俱全。
陶家的一群人分坐在圆桌两旁,每一个脸上都春风满面,得意洋洋,和刚刚那些站在高楼上,看着两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做新人的无脸人给苏清晚的感觉如出一辙,有一股莫名的怪异感。
大堂的四边角落都燃着一个香炉,寥寥青烟升起,香味弥漫整间屋子。外面的太阳正升到头顶,树上的知了也叫个不停,屋里屋外,都是一片热闹祥和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