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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晚和席沉修刚回到地狱便与柳淮打了个照面。
他面色沉沉的站在大愿殿的门口,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
苏清晚略一挑眉,问:“找我何事?”
柳淮双手环抱在胸前,一步一晃的挪到苏清晚面前,眼神不正经的在苏清晚身上扫了一遍,说:“我来看看不近人情的地藏菩萨是不是被人夺了舍,竟然会好意给两个男子求个好姻缘。”
苏清晚朝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无所谓的说到:“举手之劳,有何不可。”
“这可不像你苏清晚的行事作风。”柳淮轻啧一声:“自古男女才可相守,你几万年前还曾因为谷丛隐对你的大不敬之心便将人赶走,如今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席沉修闻言不动声色的瞟了眼苏清晚,心里虽然也在期待他的回答,但是想到他被无间地狱蚕食了悲悯心,本来就是换了个人,柳淮淮虽然说者无心,但是确是实实在在的在戳苏清晚的脊梁骨。
席沉修不等苏清晚回答,抬腿一步挡到他面前,对着柳淮说到:“阎罗慎言,如今谷丛隐已是九重天上的文殊菩萨,在背后议论其前尘是为大不敬之举。”
柳淮闻言脸上骤然冷了下来,他呵道:“区区恶鬼也敢顶撞本阎王,本王对文殊菩萨不敬,那你眼下对本王可尊敬?”
席沉修扯了扯嘴角,脸上堆起假笑,说:“我这是在好言规劝阎罗,乃是出于好心,还望阎罗勿怪。”
柳淮看着眼前的人,咬牙切齿的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的苏清晚:“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狗,还挺会叫。”
苏清晚的面容骤然沉了下来,看着柳淮淮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到:“柳淮,你这次放肆了。”
苏清晚的语气算不上冷冽,但是还是瞬间让柳淮感觉四肢像是被雪埋住了一样,僵硬的不能动弹半分。
柳淮不可置信的望着苏清晚,吼到:“你竟然为了这小鬼对我动手?”
苏清晚冷哼一声,伸手轻轻推了一把席沉修的后背:“走吧。”
席沉修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走了半步,刚想回头看身后的动静在看到苏清晚从自己身侧走过,朝着大愿殿而去。
于是他连忙追了上去,也不在意身后的柳淮是什么情况。
柳淮听着两人离去的脚步,咬牙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但是却久久不能动弹...
两人在大愿殿中并没有等多久沈荒就来了,当时苏清晚和席沉修两人正坐在偏院里饮茶,听到门外的动静出来时便看到他站在那颗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树下发呆。
他好像有些困惑为什么一棵死树还能立在大愿殿门口,眉头紧锁,右手还在嶙峋的树干上缓缓摩挲。
沈荒此时还是少年的模样,看来只有在诡事中穿梭才可以加快他年岁增长的速度。
苏清晚看到他原本披散在肩头的头发已经被一根蛇形发簪束在了头顶,脚步一顿,心里了然,他应该是将那蛇妖的尸骸化作了这根发簪好随身带着。
沈荒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转身望着两人,说道:“我来了。”
“恭候多时。”苏清晚回到。
沈荒站在原地,静静的望着苏清晚,然后又看向席沉修,眼神幽深而复杂,过了许久他才说道:“我若踏进大愿殿,此路便不可回头。你们,考虑清楚了吗?”
苏清晚闻言,迈腿缓缓的靠近沈荒,一段不算远的距离,每一步他都走的很郑重。等到离沈荒不过半臂的距离时,他驻足说道:“我苏清晚,绝对不会任人摆布,就算他是如来也不行。”
沈荒长舒一口气,抬手放在苏清晚的肩膀上,激动的说:“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苏清晚仰头望向昏暗的头顶,他长久沉寂的眼底终于泛起了汹涌的波涛,他深呼一口气:“我已经沉寂太久了...”
在诡事档案局的那段时间,是他几万年以来最鲜活的岁月,他会喜会怒会怨会惧,虽然他不满谷丛隐和席沉修擅自将他从无间地狱里面拉了出来,但是却也庆幸自己有了那段作为普通人的记忆。
那样的情绪起伏太生动了...是他如今再难拥有的。
席沉修站在大殿门前的台阶上,遥望着苏清晚的侧影,他脊背挺得笔直,赤色的袈裟在昏暗的地狱里面像是一团火。
疾风骤起,将他的衣摆吹得摆动起来,席沉修恍惚间竟然感觉他好像要照亮这昏暗的地狱。
“进去吧。”
苏清晚收敛眼中情绪,又成了那个安忍不动如大地的地藏,眉眼中清冷沉寂。
席沉修闻言回神,眼神依旧锁在苏清晚身上,等到他走过来以后紧步跟着他朝大殿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