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腐肉铺满了那一条泥泞的小道,但是乌鸦依旧不敢上前夺食。
苏清晚睁眼时正好与俯冲而下的一只老秃鹫四目相对,反应过来自己正躺在地上时他赶紧撑地而起,避开那张利嘴。
手心传来黏腻发软的触感,他抬起手一看便被泥土与腐肉的混合物恶心的干呕不止。
等到他发现自己刚刚躺的地方全部是那种恶心的东西时毫不犹豫的脱下了套在身上的僧袍。
不过,他为什么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
苏清晚压制住心里的忐忑,环顾四周。
这里是一条小径,宽约一米,不知从哪里起也不知道通往何处,能看到的地方都铺满了腐肉,可能是刚下过雨的原因,小径上的泥土还很潮湿。
路两边是杂草丛生的荒地,再远些就是茫茫的一片了,看不清楚是什么,像山又像海。
头顶扑腾着又飞过一只秃鹫,苏清晚看到它稳稳的落在前方快速的啄食地上的腐肉,嘴角忍不住抽搐。
他记得自己在那件教室里突然眼前一黑,再睁眼时便到了这里。他想起当时在红光下看到的入魇的团员,心中猜测难道自己也入了魇?
就在苏清晚脑中一阵思绪乱成一团时,小径上出现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郎才女貌,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两人携手并肩而行,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只是不知为何,苏清晚却感觉那笑诡异的很,不达眼底,僵硬而敷衍。
他们步履平稳而惬意,好像饭后的散步一样随意,任由鞋底将腐肉踩成肉泥。
恐慌从苏清晚的心里窜起,脑门惊出冷汗,眼看那两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可是他却发觉自己根本抬不动脚,他发誓自己绝对不是因为恐惧而腿软,而是好像有人从地下拽住了自己的脚脖子,任由他费多大的尽都抬不起脚。
越来越近了,苏清晚能将两人的五官看的清晰,也是在此刻他才发现那两人的脸是纸糊的,笔画的五官虽然精致但是却少了许多神韵,难怪他刚刚会觉得他们的笑很僵硬...
苏清晚僵着脸,等着他们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就像等到判官审判的亡魂,下地狱已是定局,就是不知道会入哪一层。
一步、两步...
苏清晚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惊讶的发现那两个人好像看不见自己一般从自己身体内穿了过去!他惊恐未定的伸手拍打自己的胸膛,发觉自己并不是所谓的虚体才呼出了一口气。
他们是虚体!
苏清晚转头看向那两人的背影,却发现从正面看上去正常无比的两人背后竟然是□□的!说□□也有些不严谨,他们的背后是被剥了皮的肌肉组织,苏清晚可以看到上面的血肉,不自觉的,他感觉自己背后发凉,无端的有一股刺痛的感触。
这股刺痛的感觉越来越清晰而剧烈,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脊背。
手心湿润而黏稠的触感令苏清晚眉心剧烈跳动,他迅速抽出手抬到眼前想要看清手心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一双大手凭空出现捂住了他的手心,紧接着身后贴上来一个人,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苏清晚连忙转过身去,恰好与席温四目相对。
席温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温声问道:“吓到了?”
苏清晚点点头:“有一点。”
席温捏了捏他的手心:“别怕,我在。”很平静的语气,让苏清晚心里莫名的放松了不少。
苏清晚感觉到席温的动作,顺势将手抬到面前然后从他手心拿了出来,却看到自己手心很干净,就连先前撑地而起沾染上的污渍都消散得一干二净。
苏清晚疑惑的望向刚刚那男女离开的方向,那里也早就空无一人,地上的腐肉也消失不见,这里就像是一条无人问津的小道,虽然偏僻但是不再诡异。
“刚刚这里不是这样的。”苏清晚看向席温,将刚刚自己看到一切都仔细的告诉了他。
“为什么突然就没了呢?”苏清晚问。
席温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多想,既然没了就算了。”说罢席温伸手朝前方一指:“刚刚那对男女是往那里走的?”
苏清晚看了一眼他指的方向,点点头。
“那我们便也朝着那里走吧。”
苏清晚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试探的问:“我们为什么要去?”
“这里是幻境,我们要找到出去的办法。”席温说着伸手握住苏清晚的手腕,微微用力将他拉倒身边:“相信我吗?”
苏清晚点点头:“自然是信的。”
“那便走吧。”
于是,苏清晚任由席温拉着顺着那条小径往前走去,一路上很安静也很荒凉,周围的环境好像从来没有变过,如果不是因为席温神色如常,苏清晚会以为他们在原地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