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等对方回答,她便继续说道:“昔时你前去怀阳城,于驿站险此被猫妖所杀,你可知背后操控猫妖的是何人?”
她缓缓伸手往上阳道长的方向一指:“夔王殿下,你还不知道吧,那个恨不得你死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你的父皇!”她不痛快,这个男人也休想痛快!她就是要将这件事公之于众,就是要让世人知道,父杀子,比她这个妖邪更加可怕。
乍然听闻这皇家秘辛,别说沈寔了,就是躲在侧门后头的容姑姑三人,亦是震惊万分。
沈寔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回过神的时候又觉得妖女所言并不可信。
司月慢慢地向他爬过去,伸手抓住他的衣摆,他的衣摆霎时留下一道血痕。
“怎么你不信?出门之前我就有所怀疑,但那时我并不明白,直到现在。我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司流光啊,那么危险的一个妖怪,做父亲的怎么忍心让儿子以身犯险?除非,他想要借机杀了你!”
但沈寔显然半个字也不信:“满嘴谎言。”话音刚落,他便发现自己凌空而起,身体慢慢被阵眼所吸引,朝着那处挪动。
阵眼处的飓风放出阵阵闪电,闪电像一道道无情的鞭,狠狠抽打在他的身上。
“妖女,是不是你施了什么邪术?”沈寔恨得双目赤红。
然而司月却撇过脸去,她话也说尽,他却因为她异类的身份不相信她所言。
容姑姑三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均从对方脸上看出惊骇的表情。
王蕴和贴近婉静耳朵:“师姐,真是司月师妹做的吗?”她自觉那妖并未有过害她们之举,所以还是愿意叫她一声司月师妹。
婉静缓缓摇头,她也不知道。
“大家伙小心!”上阳道长气沉丹田,“妖女对夔王殿下下手了,大家伙儿齐心偕力,救出夔王殿下。”
他嘴上喊得厉害,却未见他脚步挪动分毫。
皇宫含光殿。
皇后坐立难安,心急如焚。
“青姑,阿翌怎么还没到,你出去瞧瞧。”
宫女刚应了声,刚好瞧见吴翌大踏步进殿。
他一如往昔大大咧咧的,还未行过跪拜礼,就大着嗓门问道:“姑姑,找我什么事啊?”
皇后忧心道:“寔儿今日前去普宁寺主持天师盟大会,可本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如阿翌你带队人马亲自过去瞧一瞧,好安安本宫的心。”
吴翌领了旨意出来点选人马,浩浩荡荡地往玉清山的方向赶去。
普宁寺大雄宝殿正院,司月缓缓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阵眼靠近。
阵眼处乃法阵最强势之处。
躲在暗处的袁不臣吃了一惊,叫道:“督主,司流光那妖女莫不是打算自断生机,咱们现在要不要出手?”
魏南城也看得不明白:“再等等,若她真存了死志,想来上阳这奸贼绝不会坐视不理。他定然和咱们一样,等到阵法磨得她奄奄一息,再施法活捉了她。”
果然,上阳道长神色间有些惊惶:“妖女,你这是要自寻死路?”
这话提醒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但司月显然并不领情,她走到阵眼处,闭上双眼将法阵里所有的灵气吸收一空。
阵眼虽是法阵最强势之处,亦是破阵的关键之地。
随着阵法的破灭,大雄宝殿上空涌动的风云忽然四散开来,阳光洒了下来,飘浮在半空的沈寔亦缓缓落地。
司月沐浴着阳光,看着眼前这个形容狼狈的皇子,轻声说道:“你对我恩将仇报,视我为异类,引我入伏妖法阵欲加害我,可我心里,始终记得我们相处过的情份。我说的话,不管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以后,你自多保重吧。”
说完,伸手一挥,施法将沈寔送至寺外。
她从破阵到送沈寔出寺,不过是顷刻之间,上阳道长还未能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便见司月倏忽间已至眼前。
他骇然后退一步,就被司月擒住双手。霎那间,一股困意向他袭来。他情知不对劲,但还是身不由已地闭上眼睛。等到清醒时,才恍然对方对自己施了追踪术。
追踪术能追踪到本人近七天去过的处所,玄门中人平时不会轻易施展,只因此术有一个弱点,施术的过程中容易被对方反杀。
但是刚刚,他却丝毫生不起反杀她的念头。
上阳道长呼吸顿时急促起来。枉他自以为道法精深,又费尽心思改良阵法,结果轻易便被对方所破。
他知道司月此时定然去了密道处营救天容观被幽禁起来了几个女人,可他却不敢前去阻止。
司月见到观主和长老几人时,她们已经被折磨得昏迷不醒了,还有两个神智清醒的长老亦是伤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