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想起之前在城门口处,吴宛闲对她投视的那个怨毒的目光,不禁心生胆寒之意。
吴宛闲不过就是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瞧着一派天真烂漫的样子,对着她时张口姐姐闭口姐姐的,谁能想到她竟是这般口蜜腹剑。
她喜欢沈遇,估计是瞧着自己与沈遇走得过近,心生妒忌之故,这才想出这么一个恶毒的法子来对付她。假使自己真信了她的话,将符箓贴身收着,那上面的咒术便会使她食水难进,整个人很快就会萎靡不振垂垂死去;但设若她将符箓烧掉,符箓里面的蛊虫遇火便从沉睡中惊醒,迅速充气般长大,随着浓雾喷出,攻击活人,最后估计也是个死。
亏得自己是玄门中人,懂得术法,才堪堪保住一条命。但若是她不会道法呢?
想到这里,心中忽然咯噔一下。
沈遇的“克妻命”不会是因为吴宛闲吧。
***
城外玉清山下不远处的茅草屋里,柳愿与容姑姑她们久别重逢,又是抱头痛哭了一场。
“容姑姑,你们怎么住在这样的地方啊?”柳愿哭着道,“是不是银子花光了,我这里还有银子,要不然我都给你们吧。再不然,再不然你们就到我家去住吧。”
容姑姑抱着她,轻拍她的后背:“傻孩子,这里虽然简陋,但我们已经住习惯了。再说了,普宁寺就在山上,我们也要时刻盯着山上的动静啊。”
叙过旧后,婉静和柳愿将王蕴和拉出屋外。容姑姑以为几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有悄悄话要说,也不在意。
到了屋外,婉静就迫不及待问王蕴和:“师妹,你还记得司月师妹吗?”
王蕴和不明所以地点点头:“记得啊。”
“咱们天容观遭逢大难那天,她是不是被恶人一剑穿心,倒在望月石旁边?”婉静盯着王蕴和的脸。
王蕴和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
婉静跺跺脚:“你不记得了吗?当时望月石上的青苔沾满了她的血,你还哭了呢。”
王蕴和更懵了。
柳愿看看王蕴和,又看看婉静:“婉静师姐,估计你是记错了吧。”
王蕴还没弄明白:“你们两这是怎么了?弄得我一头雾水。”
“事情是这样子的。”柳愿好脾气地将整件事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就是这样子。师门大难过后,婉静师姐说她和你一起安葬了司月师姐。可我却在几个月后的玉雀城见到了司月师姐。婉静师姐说她没有记错,可我也是亲眼目睹。所以就想问问你,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见过司月师姐的尸身?”
“蕴和师妹,你快好好想想。”婉静道。
王蕴和凝神苦思了一会,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对不起,师姐,我真不记得了。”
婉静不解:“怎么会不记得呢。当时你对着司月师妹的尸身,哭得可伤心了。”
王蕴和只得道:“师姐,我当时看着满地的尸体,人都吓傻了。哪里还认得出谁是谁?我估计是被吓哭了吧。既然阿愿都说在之后见过司月师妹了,那她定然是还活着啊。咱们的同门还活着,难道你不开心吗?”
咱们的同门还活着,难道你不开心吗?
不过是寻常的一句话,却如一记重锤狠狠敲击在婉静心上。
是啊,她又何必于执着她的记忆是对是错呢?她想起当初观主选中司月做关门弟子,她难受了好长时间。莫非是因为她一直妒忌司月,这才幻想了司月的死亡并把这种幻想当成真的?
婉静暗暗告诫自己,往后切莫被嫉妒蒙蔽了心志。
“蕴和师妹说得对,是我着相了。司月师妹还活着,我很开心。”婉静豁朗一笑,转过身来问柳愿,“阿愿,你不是说在玉雀城时遇见司月师妹了吗?那她现在在哪里?”
柳愿一拍脑门:“我没跟你说过吗?”
婉静摇摇头。
柳愿黯然道:“辰王你们知道吗?就是皇帝的长子,前不久刚刚得了封号的那一位。之前在玉雀城时,我看司月师姐与他很是熟络的样子,便请求她借助辰王之力查出被黑衣抓走的那些同门的行踪。司月师姐答应了。谁想来京城的路上遇到了危险,一行人中,只有司月师姐失了踪影。”
婉静和王蕴和不约而同“啊”了一声,“怎会如此?”
柳愿叹气:“听慎哥哥说,辰王一直在派人寻找她的行踪,只是直到现在都还没找到。”
王蕴和双掌合十,对天祷告:“太上老君在上,请您保护司月师妹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而婉静则是越想越是觉得不对,喃喃道:“谁都平安无事,就只有司月师妹没了踪影?”
柳愿耳尖听到了:“师姐,你可是觉得这里面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