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虽然狼狈，还算不得邋遢。
他抓住电影导演的手臂，弓着背、弯着腰，气喘吁吁，但还是紧赶着把话说了出来。
“张导。我带来了样衣，我们的衣服都是经过军队质检过的，对军旅题材的电影一定非常合适，您让演员上身试试，保准不会差！”
“哎哟，这……”
张导尴尬地伸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腕，像是要把他扯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没有动作。
“你这，我之前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们已经选定了一些样衣。行，你把衣服拿来就拿来，先放着那边吧。”
来人着急，抓住张导的手没有松开，“张导，您给我个准话，我的资金已经周转不起来了，您……”
“哎，哎……”
张导一边欲言又止，一边一个劲往温故这边瞟。
温故没看他，但认出了来人。
“顾盛？”
抓着张导的男人一下僵住了动作，他朝温故这边看过来。
果然是他。
温故有些意外。
他的视线扫过顾盛咸菜似的西装，破掉的袖口，以及脏了的皮鞋上。
比之前在经纪公司见到他的时候更狼狈了一些。
“温故。”
顾盛喃喃念到，紧接着他的视线扫过温故的肩膀，在确认温故今天的肩膀上没有什么“挂件”之后，他停下了瑟缩的动作。
温故兀地笑了一声。
“真意外，你的公司还没垮啊。”
顾盛的表情扭曲起来，他磨着牙，似乎想要找出世界上最恶毒的词，可以一从他的嘴巴里吐出来，温故就能倒地身亡。
但是他还有一些理智，他知道这样的后果。
“我，我是你爸。”
顾盛只能抓住这一点，尽管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点有什么用。
“我爸？你有证据吗？”
“……”
“你有我的亲子关系？你有我的户口？还是有我在你家连续生活过三年的记录？”
“……”
温故冷漠地看着他。
“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能证明，怎么敢跟我攀关系的？”
顾盛的脸色猛地变了，“你什么意思？我是你爸！”
“顾先生。你知道你这样乱讲话也是犯罪吗？你知道，我有权力对你提起起诉吗？”
“……”
顾盛的面皮抖了抖，往后踉跄了两步。
温故没有步步紧逼。
他露出了一个眼里没有半点笑意的微笑，就那样看着顾盛。
“看到你过得不顺心，我真的很开心。
“请你务必要坚强一些，不要轻易放弃你的事、家族和你的财富，尽情地翻滚挣扎、苟延残喘，去耗尽生命地用力活着吧。”
“……”
顾盛的牙关抖动，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温故所说的这些画面。
他突然崩溃了。
“魔鬼！你就是个魔鬼！”
他朝温故扑过来，周围立刻有人替温故拦住了他。张导叫来了保安，很快就把顾盛给架了出去。
张导转过来跟温故道歉。
“真是对不住，我也没想到他会突然闯进来。”
温故脸上的冷意还挂着，这让他说话的时候有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没关系，张导。不过，这家公司的品质不怎么样，张导要挑合作方，还是要擦亮眼睛的好。”
“是，当然，我会的。”
张导对温故笑了笑，转回了话题，“那这边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您这边再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只要我们剧组有，尽管提。”
“那就麻烦您了。”
…
因着顾盛的小插曲，温故这一天的拍摄很不顺利。
“歇一会吧。”
芸姐帮温故叫了停，让助理去给大家买了下午茶来分发。
温故游到岸边，因为尾巴的缘故，他的腿上和身上只画了鱼鳞的妆容，并没有套上鱼尾。
“抱歉，芸姐。”
“没事，状态不好是正常的。”
芸姐递给温故一杯热饮，“上来歇一会吧。”
温故喝了一口，摇头：“就这样吧。泡在水里要清醒一些。”
芸姐就陪他坐在岸边。
“如果你想要让顾盛过得更惨一些，我可以帮忙。”
温故摇摇头。
“就这样就行了。”
“你不怕他买张船票跑了，找一个偏远地方继续翻身吃香喝辣？”
温故笑了，“上校不会让他跑的。”
芸姐挑眉，很是意外，“我以为你不清楚这些呢。原来你都知道。——既然知道，就调整下自己，为这样的人，不值得。”
温故点点头：“我知道。就是十多年了，很难一下就真的不被他影响。”
芸姐表示理解。
温故又喝了一口热饮，紧接着就皱眉，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很轻地抽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