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儿慌忙跪下,四个人的目光交织,一片沉默。欢晏宫里传来徐徐的丝竹之声。
夜里,月儿从梦中惊醒,抬手放在额头上,手背竟沾满了汗珠。
梦里,那个白樱树下的小女孩和她一起谈天说地,从一方小院子聊到天涯海角。
“阿月,你知道吗,我吃过最好吃的果子,就是赤晶玉李,是阿爹带回来的。只是这种果子要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运过来,可难了。等长大后,我一定要带你去吃。”
女孩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美好,纯洁得如同飘落的白樱花瓣。
女孩折下一枝白樱,递给月儿。可是还没等她伸手,女孩就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只夜莺在空中盘旋。
月儿坐起来,掀开被子:“冬映!”
冬映坐在门外,迷迷糊糊地被叫醒,推门进来:“主子,您怎么醒了?”
“现在天亮了吗?”
“还早着呢。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梦魇了?”冬映擦拭着月儿头上的汗,“奴婢给您倒水。”
“我不渴,你下去吧。”月儿重新回到被窝里,转头看着窗外的月色。
冬映给月儿掖好被子,退了出去。
“你这几日是怎么了,整日精神不振的,可是身子不舒服?”陈汐月叠着葵嫣的衣服。
“没什么。”月儿拿起一件衣服,帮忙叠着。
陈汐月叠好最后一件,拉着月儿的手,坐下:“我知道皇上最近疏忽了你,你心中难免失落,只是你这样下去也不行呀。”
月儿摇头。君义成疏忽她也不是一两日了,她早就习以为常。
小池子走进来:“主子。”说着使了个眼色。
月儿心领神会,便道:“姐姐,我还有事,改日再来。”
出了安立宫,月儿回头看看,确保后面没人,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小池子回答:“娘娘,乐平宫的眼线方才来速报,咱们需尽快过去。”
“好。”
轿子快到乐平宫门口时,小池子就比个手势,示意门口的人不准通报。门口的太监便闭了嘴,安静地看着月儿下轿,开门迎月儿进去。
一踏进宫门,作为眼线的小太监就领着月儿和小池子等人,一路走到了宫殿后方。
七拐八拐地绕过狭窄的走道,在一个茂密的灌木丛旁,苹儿和一个裹着面的侍卫站在那儿。
“贵妃娘娘?”苹儿瞪大双眼,那个侍卫正要逃跑,早被小池子和那个小太监几掌打翻。
“主子。”冬映把从苹儿手里截获的书信交给月儿。
苹儿努力想挣脱,无奈不敌小池子和夏青的力量,只能眼睁睁看着月儿把那封书信打开。
不出月儿意料,这果然不是普通的家书。“你们楚妃娘娘倒大胆,敢在宫里犯这种死罪。”
月儿转身,果然见楚妃站在身后。楚妃直视月儿的双眼,没有畏惧,也没有顶撞,只有从容。那目光里,甚至还有一丝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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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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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这么远过来,想也渴了,可要喝些乌龙茶?”楚妃缓缓关上门,纤细的手指在门上滑过。
月儿手里还拿着那封信,叠好,放在桌上。
楚妃端着茶走过来:“娘娘肯放心将下人支走,独自和嫔妾待在屋子里,娘娘就如此信任嫔妾吗?”
月儿接过茶,抿了一口。
“娘娘不怕嫔妾在茶里动手脚吗?”
月儿一笑,把茶盏放下,把书信推回楚妃面前:“这封信还你。”
楚妃接过信,看月儿如此从容,满脸的不解:“娘娘既然来捉嫔妾的人,为何不定嫔妾的罪?”
“哦?定罪?”月儿右手转着左手的指环,“楚妃既知道传递朝政之事给他国是大罪,为何还要做呢?”
楚妃坐下,面对着月儿。
“本宫知道,你早就识破乐平宫的眼线,可你不但不清除眼线,反倒顺势成全本宫。否则,今日小池子不会如此顺利。传递书信这等事,何以要做那么久,以致本宫来时,苹儿还没把差事做完?”
月儿一字一句地慢慢说着,随着月儿的吐字,楚妃的脸上逐渐攀上一层醒悟,而后是一阵轻松。
“皇上说娘娘聪慧,果然不错。”
“你既和晞高勾结,为何还要任由我揪出?晞高是你的母国,你既是为母国做事,为何又不处处谨慎呢?”
月儿万分困惑,她实在不明白,楚妃对晞高究竟是何种感情。晞高费尽心思送她进宫,自然是因为她有大用。如今她这般自投罗网,实在令人不解。
锋利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是因为晞高剥去了你的心之所属吗?”
楚妃只悲凉地微笑,月儿起身:“你既不愿说,本宫也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