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常在,真巧啊。”月儿顺着声音转头,原来是佳常在,“佳常在安。”佳常在看上去在亭子里待了有好一会儿了,月儿与她一同落座,佳常在忍不住向月儿抱怨:“宫里不太平,我也只有在这儿才能躲得清净了。”“怎么了?”据月儿所知,佳常在和敏嫔一起住在荣久宫里,敏嫔是个和善好说话的人,佳常在也少与别人来往,这两个人住一起,想来也不容易发生事端。
佳常在往亭子周围扫视了一圈,压低声音道:“敏嫔娘娘身子不便,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最近不知怎么了,许是敏嫔娘娘月份大了,人也变得有些急躁。前日她的一个侍女拿着晾好的衣服从她跟前走过,不小心掉了一件在地上,当即被拖出去掌嘴,脸都红肿了。昨日又有下人因为一点小事就被责骂罚俸,我实在不敢待着,宫里的人天天小心翼翼的,我真怕哪天我和我的侍女也惹了娘娘不高兴,要被罚呢。”月儿吃惊不已,她上一次去看望敏嫔也不过是半月前的事,怎的敏嫔如今就转了性子,对底下宫人如此苛待起来。要知道,对侍女来说,掌嘴是及具侮辱性的惩罚,弄掉一件衣服,斥责两句,再洗就是了。月儿想,或许是敏嫔身子不适,连带着脾性也变得有些大,毕竟有孕之人心情差些也是有的。月儿也只能安慰她几句,佳常在也怕自己抱怨多了不好,赶紧找别的话题聊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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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血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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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柏从正祥宫出来,警惕地看几眼周围,确定没有人,再从怀里掏出纸条仔细看:“……罂镇镜水村……”镜水村,镜水村,辛柏把纸条塞回去,心里默念着。脑海里浮现出玉妃的嘱咐,他捏了捏荷包,依旧心事重重地往荣久宫走去。
辛柏动作迅速,只出去一会就回来,敏嫔没有发觉,更何况她此时正在为一个侍女的事发火。紫玉端着熬好的安胎药,站在寝殿门口,犹豫着不敢进去,敏嫔现在的脾气实在令她害怕。辛柏上前:“我来吧。”紫玉点点头,辛柏接过药,小心翼翼地走到敏嫔身边,试探地说道:“娘娘,该喝药了。”敏嫔一脸不耐烦,看了一眼冒着热气和苦味的药,没好气道:“本宫烦着,放凉了再喝。”辛柏把药放在桌子上,敏嫔又嚷着药的苦气熏着她了,让辛柏拿远点,这正中他下怀。
辛柏端着药走到外殿,见四下无人,伸出手往袖子里掏荷包。“辛公公……”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辛柏吓了一跳,他虽手一抖,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来,转过身面对着说话的人。“辛公公,”是方才被责骂的侍女,正一脸的委屈,眉眼都快要拧作一处,“娘娘现在真是越来越让人摸不清脾气了,咱们做事明明和以前一样,可娘娘最近总是责备不休。”辛柏做出讲大道理的模样,认真道:“娘娘从前就是脾气太好,才纵得你们做事也不用心。你看看蓝珠,她那么尽责,你可见娘娘骂过她?我知道你委屈,可也没办法,咱们做奴才的,只能顺着主子的心意。快去忙吧,啊。”侍女虽还是不解,也只能抿着嘴点点头,去做事了。
好不容易把侍女说走,辛柏松了口气,继续把手伸到袖子里掏着。对于敏嫔为何变得爱发脾气,辛柏是整个皇宫里最清楚的人,只不过眼下为了自己的事,他必须暂时抑制住敏嫔的脾气。辛柏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从玉妃那里求来的药粉,从中倒出一点儿,估摸着是一指甲盖多,朝汤药里撒了进去。
敏嫔喝了药,火气逐渐平息,早早地就睡了。
“娘娘当真要让辛柏出宫?”居星捧着新做好的云锦衣裳,玉妃正细细欣赏着上面的刺绣图案,听到居星的疑问,也只是淡淡道:“这么久了,他要出去看就去看吧,得给点好处,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为本宫办事。”玉妃命立雨去把这些衣服收起来,立雨刚要上前,小广子就小跑进来:“娘娘,荣久宫的敏嫔要生了!”
玉妃闻言一顿,随后脸上浮起阴冷得意的笑:“立雨,不必拿进去了,挑件好看的,本宫去给敏嫔贺贺喜。”
荣久宫敏嫔寝殿门口,皇帝、皇后坐在廊上,佳常在站在一旁。下人端上茶,君义成也没心思喝,面上不动如山,心中却如被人拧绞一般,不住地盘着手串,众人心中都在祈祷。“见过玉妃娘娘。”佳常在行礼。玉妃身穿云锦做的缕金喜鹊百花裙,向帝后行礼问安,随后也站在一旁。紧接着,陈汐月在月儿的搀扶下也赶到了。皇后道:“兰嫔有孕在身,快拿把椅子来。”侍女太监很识趣地拿来了两把,另一把给玉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