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伤痛的感觉,确实是很久没有过了。
涂完药后,休息了会,又要去叶怀霁身后伺候。
沿着巍峨宫墙往前走,走到齐玉阁时,便看见叶怀霁站在宽大的台上,手持一把翠玉云纹凉弓,对着不远处的靶子,齐齐的射了出去。
箭无虚发,正中靶心。
旁边的离湳连忙摆手叫好,但叶怀霁的脸色依旧没有变得太好。
长鸢也觉得奇怪,从湛襄口中得知,这个叶怀霁可是一个心思歹毒,又极好女色之人,可她跟他相处这些时日来看,他从来没有露出任何歹毒的心思,至于后宫那些妃子,也不见他日夜沉溺。
突然,叶怀霁扭头看着长鸢,站在高台之上,冲着她说:“去,给朕拾箭。”
长鸢心中怒骂了一句,不甘不愿的去拾箭了。
齐玉阁不比丘陵围场,是小型的射猎的围场,拾箭也要简单许多,至少不用跑个上百米捡一支箭。
但叶怀霁射箭的速度太快,她还没捡完,他就已经射出了十几支的箭矢,其中一支箭矢像是故意般,直接在她耳边飞了过去,钉住她的帽檐,顷刻之间将她的帽檐飞射了出去。
顷刻之间,她所有的青丝如瀑般散落垂下,如银丝倾泻,肆意的落在腰间,再回首望去,就看见叶怀霁站在高台之上,笑着说:“小太监,拾箭可是要多费心,莫要走神,朕的箭,不识人。”
长鸢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也就亏得距离远,看不见她脸上的愤怒,不过叶怀霁的右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玉弓,仿佛能够看得见长鸢那愤怒不平的神色,唇角挂着笑意。
就这样,长鸢足足捡了一个时辰的箭矢,捡到最后,满头大汗,她将青丝随意、凌乱的推到背上,见叶怀霁也累了,正坐在棚子里休息,她也不顾什么礼仪,直接席地而坐,拿起她被射穿的宫帽,毫无形象可言的,当做是散热的物件,对着自己的脸疯狂的扇。
该死的。
到底要怎样才能离开这幻墟结界?她之前是苦等诗人将她带回家中,陪了他数十载才得以离开幻墟结界的,那这一次呢?
这一次难不成是要服侍叶怀霁到死才可以离开吗?
如果真是这样,不如杀了她算了!这狗皇帝,一天到晚变着法来折磨她!
长鸢心中将叶怀霁怒骂了十几遍,全然没发现他已经走到她的跟前。
叶怀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见她那张绝美的小脸上满是愤怒,小嘴呢喃着,估计也是没说什么好话,不过模样生动极了,就像是刚出水的荔枝,让人忍不住采撷。
他用脚踢了她的腰一下。
力道不大,但是眼下长鸢的身子孱弱,被他这么一踢,整个人往后仰,呈现王八状。
她怒气冲冲的回眸望去,就看见了叶怀霁的身影。
见状,也只能将那些怨气藏在腹中,踉跄的爬了起来,跪在地上,“皇上。”
“瞧你这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怎么,帮朕拾箭,不好吗?”
“没有,能帮皇上拾箭,是奴才几辈子修来的天大的福分。”
跟着叶怀霁相处,她竟然也开始学会胡诌了。
想当初这胡诌的本事,还是从师兄那里学来的。
几百年没用过了,如今倒是用上了。
还挺顺嘴。
“这么说来,你捡得很开心?”
长鸢就不明白了,叶怀霁怎么说也是皇上,每天应该是日理万机的,为何整日耗在她一个小太监身上?
她也只能回答,“自然开心。”
“嗯,开心的话,就继续捡。”
烈日当空,照这个样子捡下去,她非死在这里不可。
长鸢当上魔尊几百年以来,第一次求了人。她快速的爬跪到叶怀霁脚边,抓着他的裤腿,狗腿的赔笑,“皇上,奴才帮您拾箭,也可以帮您扇风、倒茶,奴才都做得惯的。”
叶怀霁唇角上扬,低头看着她,“想帮朕扇风,倒茶?”
长鸢用力的点头,“想。”
“那你需得想好,这可不是什么好活儿。”
开玩笑,在这里拾箭就是好活了吗?扇风、倒茶,好歹是在棚子里,她还能挡一挡烈日。
叶怀霁倒也好说话,允诺了她上高台上服侍。
长鸢拿着扇子,跪在叶怀霁的脚边,轻轻帮他扇风。
扇着扇着,眼前的事物就变得越发模糊,手中扇风的力道也越发的迟钝,不知不觉,整个头就往下靠。
但就在她要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一只大掌托住了她的侧脸。
长鸢的脸,就这样不偏不倚的倒在了叶怀霁的掌中。
他看了她一眼后,慢慢的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
离湳站在一侧,看见这一幕,心中吃惊,但面上却不敢显现出来。天子如此宠溺一个太监,传出去若被人知晓,天子有好男风之意,不知道会引起多少的腥风血雨,尤其是坤宁宫那位,说不定会将这小太监挫骨扬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