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宿敌表白后死遁了(85)

她一直称的是容扶窈的名字,而非自称。

手里的避雨符,已经快要消耗殆尽。

少女偏过头,看向那群人,淡淡地道:“看来你们比我更在乎这些东西,不想烧,那就拿去吧。”

语毕,便再无留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一路走到门口,才突然见到之前一直没有在人群中看见的林知絮。

擦肩而过时,忽地听见她低而轻缓地嘲讽道:“自作自受。”

所有人应该都是这么想的。

离开了云上宗,容扶窈还能去哪儿呢?

她靠着运气在云上宗里呼风唤雨了十几年,过着远超于凡人的恣意日子。

可最终都要还回去的。

若是扶窈安分一些,说不定还能在这府邸里再多待些时日。

可偏偏她自己非要闹这么一出,惹恼了顾见尘,以至于被灰溜溜地赶了出去。

宗主当面斥责,亲令逐出宗门,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从今往后,在蓬莱的任何一寸土地上,都不可能再有扶窈的容身之所。

那待在凡间呢?

没了庇护,依照容大小姐这姿容,这性子,恐怕最多风光几日,便会落得个极为凄惨的下场。

而这一切,都是扶窈自己选的。

说句自作自受,再合适不过。

扶窈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压根懒得理林知絮,径自往外走去。

避雨符终于失效了,她又不得不撑起伞。

然而天公实在是不作美,雨越下越大,伞面上水珠噼里啪啦一阵响,很快便破开一条口。

雨水顺势滴落,一转眼就打湿了扶窈半边身子。

凉意跟着钻进了骨头里,连着她手脚都跟着冰凉起来。

扶窈蹙起眉,低头,望向腰间的乾坤袋,正思索着有没有第二张避雨符——

那不断往她身上洒的雨珠,却突然消失了。

扶窈怔住,抬头,正对上贺敛那双黑曜般的眼眸。

是他掀开了马车的车帘,倾身,给她撑起了纸伞。

……刚刚还没发现,这里竟然停了辆马车啊。

如此英雄救美般的一幕,扶窈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看来,三皇子殿下一定在这府邸里有耳目才对,不然消息不应该这么及时。

贺敛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但他既然来到这里,便是已经不打算掩饰他的势力有多广。

青年的嗓音照旧温和,甚至比平时还要轻缓许多:“容小姐,这雨一时半会还不会停,你也许需要人送一程。”

他不提她周身的狼狈,不提她独自一人在深夜被赶出来。

连送她的理由,都并非她形单影只,而是这雨下得太大了些。

有意地,周全地,替扶窈保存了颜面。

然而不等扶窈出声,忽然又是一道惊雷劈下。

轰隆声中,骏马阵阵嘶鸣。

紧接着,余光里一道黑影闪过,手腕忽地被人攥住。

天旋地转之后,她已经被捞到马背上。

那人的一只手臂,则自然而然地揽在她腰肢间。

阙渡施了术法,雨落下的时候全都绕着他们走,甚至连纸伞都不需要了。

扶窈没想到阙渡竟然会来接她。

哦不,他可能是猜到贺敛要来,专门过来跟贺敛会一会,顺便来接她。

扶窈倒无所谓。

反正巫祝已经开始天祭了,宴会上听小道消息,说会比预想中更快得到“显灵”,那祭礼也就是过几日的事。

结束这场跟贺敛顺利却实在不愉快的合作,要保证贺敛别这么快死了,也不过是这几日的事。

而且,贺敛已经发现了她跟阙渡有联系,说不定,还把她当作了阙渡的“同党”,或者“帮凶”。

当时谁都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以至于扶窈都没机会解释“不好意思他只是我雇佣的走狗而已其实我们各怀鬼胎随时都准备背刺对方”。

然后再顺水推舟地利用三皇子殿下一回。

不过嘛,现在,这机会不就是来了。

脑袋里的思绪过了一圈,扶窈现下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为什么阙渡要骑马,而不是驾马车呢,这个马背真的很颠簸,这才刚坐上去,还是侧坐,就磨得她腿根有点疼……

等等。

她僵了一下,又猛地在阙渡的怀中抬起头,看向少年,终于迟钝地意识到了不对劲。

——阙渡现在顶着的,是他自己的脸。

没有任何易容术与障眼法。

正正好好,就是那张被她画在通缉令上的面庞。

虽然她已经料到阙渡等不及了,但这未免有些……

太突然了点。

少年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惊愕,勒起缰绳,转头,对上贺敛。

三皇子殿下的伞方才被马鞭扫开不说,那鞭子上的刺打的格外的准,直接刺破了伞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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