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宿敌表白后死遁了(53)

◎她明确地维护贺敛。◎

她脑子里一下子浮起了许多个词。

但最后, 唯有“奇怪”这两个字最妥帖。

从那几道飞刃开始,不,从昨夜问她为什么要救猫开始, 她就实在不理解阙渡到底想做什么。

话音落下后,并未等到大魔头的回答。

少年瞳孔里的情绪稍纵即逝, 错开她的视线, 垂眸, 重新落回自己掌心那道伤。

只要稍稍心念一动,那道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愈合,再也看不见痕迹。

而他刚才,留着这道伤口。

以至于流了一地的血。

过于迟钝地意识到这一点,他的动作轻微滞了一下。

见阙渡忽地陷入沉默, 扶窈等了等, 实在是懒得耐心等他编出一个答案。

她又拉远了与少年的距离,坐回榻边,手臂支起脑袋, 正欲开口——

哗。

地上的剑被步伐踢开一截, 紧接着,眼前人影一闪。不过眨眼,方才那还靠墙而坐的少年, 便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扶窈又眨了好几下眼, 总算确认了这不是幻觉。

但就算亲眼看见这重新变得空荡荡的马车,她仍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大魔头因为答不上来她的问题,竟然落荒而逃了啊?

逃了啊??

啊???

大小姐人傻了。

…………

抛开马车上那堪称离奇的插曲, 又一次回到府邸, 踏进院子前, 扶窈忍不住感叹:“要是可以一直住在天水阁就好了。”

但是不可能。

虽然这府中人和她是相看两生厌,都巴不得她滚得越远越好。

但,顾见尘是不允许她太多忤逆的。

一旦察觉她脱离宗门的掌控太久,说不定,为了确保万一,会提前把她扣留下来。

在让贺敛说服顾见尘之前,扶窈不想冒这个险。

推门而入。

迎面就是那浑身上下散着森冷气息的大魔头。

对上容大小姐惊讶后略带疑惑的杏眼,少年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冷淡,且言简意赅:“你太慢了。”

比起谴责,更像是拐弯抹角的解释。

他方才是因为嫌她的车马太慢,才直接动用术法回来的。

并不是她第一时间产生的那种荒谬揣测。

扶窈也觉得这个理由更可信,更符合阙渡一贯的作风。

至于刚才她为什么会想到“落荒而逃”这个跟阙渡完全不符的词,纯粹是因为大魔头逃避她问题的样子太明显。

没关系,都过去了。

她又发现了另一件事——

少年的鬓边,还有淡淡水珠。

细看,连着墨色衣襟,都已经被水打湿。

冒着寒气,竟然还是冷水。

在她没回来的时候,阙渡似乎是拿冷水洗了把脸。

这就奇了怪了,他不是会捏咒吗?

修士要自身保持洁净,只需要念个简短的咒诀就行了。

结合起刚才他故意留着掌心那道伤口来看……

好吧,扶窈看不出任何东西。

她不理解。

不过比起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扶窈还有更关心的问题:“方才我回来的路上,见了一处旧庙起火。”

废墟旁,两队穿着不同式样官袍的官吏,直接在那儿起了争执。

一方说是年久失修,天干物燥起的火。另一方又说此事蹊跷,说不定跟修士闹事有关,理应报给皇廷。

除了皇廷之外,这普通人,哪怕是权臣,也是没办法处理修士的事情的。

而一旦上报,有修士闹事,作为蓬莱的话事人,顾见尘就不能置之不理了。

坚称是意外的那一方列出了种种证据,要禀报皇廷的虽只有红口白牙,气势上却不输,谁也让不过谁,差点就见了刀光。

扶窈隐隐觉得这蹊跷跟阙渡有关。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阙渡见她提起,丝毫不避讳:“我在那儿查到了贺敛。”

“善后的人也是你安排的?”

阙渡:“是。”

扶窈联想到了他昨天穿的那身浓靛官服。

短短两日,大魔头便已经在朝中笼络了些半大不小的势力。

可真是迅速啊。

不过,若他只是简单粗暴地用武力威胁和易容替代的话,这法子用不了太久的。

前面一段时间效果卓越,后面就会渐渐慢下来,甚至停滞。

——但这跟大小姐有什么关系呢?

她当然是选择冷眼旁观。

“阙渡既不想当天赋绝顶的修士,那他不会想做皇帝吧?”

扶窈问白雾。

不怪她这么想。

这世间最重要的反派,仅此一个的天煞孤星,怎么着也得在这大邺朝遗臭万年吧。

要落得这种下场,总得站在,或者试图站在那最高的位置上。

不是剑指化神修士,那是想问鼎九五之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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