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扶窈矢口否认。
大魔头不可能死在这个时候。
如果天命真的出现了这么严重的偏差与失误,白雾肯定会感知到的。
贺敛也不着急,仍是慢悠悠的:“既然没死,那便是逃了吧,圣女身上威压浓郁,邪祟见了,自然会逃窜。”
他太淡定了。
但同样跟阙渡有血海深仇的扶窈,没办法这么云淡风轻。她咬字很重,提醒他:“可他没死,以后就一定会找机会回来的。”
“我知道。”他说。
扶窈也不跟他客套太多,继续道:“三皇子殿下,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他有多恨你。”
“既然我们都跟阙渡是你死我活的关系,我们联手,胜算未免不会大些。”
扶窈是一边在心里呕血,一边说出这句话的。
她很讨厌贺敛,这人作为一个捉摸不透的变数,实在让她不想靠近。
但是,现下,形势所迫,她又不得不娴熟地当墙头草,拉拢起贺敛来。
然而。
青年声音淡漠:“圣女坐拥神宫,有这么多人前仆后继,不需要与我联手。”
“?”
扶窈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缓缓道:“你不会以为我这是在拉你下水吗?”
她是圣女,阙渡说不定还要先投鼠忌器一下。
可贺敛暂时还没当上储君,便是身边有许多能人异士,也未必在到时候敌得过阙渡。
更有可能被最先报复。
这么简单的道理,三皇子殿下如此聪慧过人,当真是不懂吗?
“这当然是个好主意。”贺敛答得很快,却不改变口径,“但只是现在对你我好而已。”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也没办法跟你说得清楚。”
贺敛看着甚至有点轻松,仿佛已经,或者马上要完成什么任务似的。
“不过,以后,容小姐会明白的,我现在不答应你,是计之长远。”
扶窈不明所以:“你不是要夺嫡吗,策储君前,你容得下那么多岔子?”
“我没说过我要当皇帝,”三皇子殿下说得那么真诚,叫人根本不觉得他在说假话,“只是之前做的事,恰好有助于夺嫡,叫人误解了而已。”
“…………”
大小姐彻底服了。
她听不懂贺敛在打什么哑谜。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要干什么。
他看上去,一会儿像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把他们都当做棋子,一会儿又像是直接把棋子扔到了一边,任凭着残局自由发展,便是明知那棋子会跳出棋盘来吞噬自己,也完全无所作为。
实在叫人猜不透,这位三皇子殿下意欲何为。
扶窈扯开唇,懒得跟他进行这种没有意义的勾心斗角,不耐烦地道:“行了,退下吧。”
她越过贺敛,视线重新落到老巫祝身上。
少女般的面庞虽有稚嫩,却已经足以显出高高在上的圣女那股不怒自威来,叫人不敢直面那双眼睛。
老巫祝微微抬起头,却仍是不敢直视她,只是道:“圣女得到神谕后,还有一件事要坐,请您随我去天塔。”
*
次日清晨,云上宗府邸人头攒动。
扶窈坐在辇轿里,没空理会外边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
她伸出手指,指尖涌出一根透明发光的丝线,钻出辇轿,钻向府邸之中。
扶窈又试了几次,那指引的气息仍然牢牢导向府邸内,没有出错。
——“看来,这里真的就是目的地了。”
这事还要说回,老巫祝领着她,去天塔里参拜了凤凰羽的真迹。
当她跪在塔里时,腹部有一颗内丹忽地孕育而生。
老巫祝说,这就是鸾丹,是神女赐予她的部分神力的结晶。
扶窈还在摸索中,暂时不太会用。
不过,她已经很快摸索出了这玩意能帮她做的第一件大事——
找寻大魔头残留的气息。
万万没想到,找着找着,竟然找回了云上宗位于京城的府邸里。
……
辇轿外的弟子们,全都伸长了脖子,屏息以待。
便是圣女久久不现身,他们也不敢有任何的怨言。
神宫那边,消息压得极好,发生的事情没有一点传到宗门里面。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圣女是谁,知情的少部分,也还以为来的人会是林知絮。
自然是期待不已。
这不约而同的安静,终止于他们看清圣女尊贵面庞的那一刻。
有太多惊呼想要脱口而出,但到嘴边,惧于圣女的仪仗,硬生生哑了,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来。
像死了一样寂静。
只有目光交汇,传递着那近似晕厥般的惊愕。
那来的人,怎么不是大师姐,而是前段时间才被逐出宗门的容扶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