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想了想,颔首:“有劳薄公子,不过手边还有些事没处理,算算时间,下午如何?”
薄折云目的已经达到,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这里楼层很高,澄澈的天光挤入窗格,在地面撒下花纹斑斓的光影。和着室内未消的水雾,有些山间绿石般迷蒙的清净。
燕回回了房间,打开窗户,让温热的水汽散出去,随后又走回床前,放下帘帐,遮住窗外刺眼的光亮。
坐在床边,她伸手捏了捏昏睡不醒的青年的脸。
江辞侧枕在方枕上,垂落的碎发遮在眉间,鼻骨挺拔,薄唇色泽浅淡,从这个角度看,依稀能看到他耳垂上那个有些破损的伤口,红红肿肿,衬着苍白的肤色格外显眼。
他睡眠一向浅,这都没醒,真的是累坏了。
燕回摸着江辞汗渍未干的脸,用清洁术把他清理干净,又掀开他身上的薄被,扶着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拨开他身上的夏衫,拿出药膏逐一把他身上青紫或泛红的痕迹涂抹了。
肩颈,腰腹,还有后背。
燕回记得自己分明有在小心留意,可现在大致一看,就知道自己又把师尊折腾得不轻。
她一边涂药一边想,痕迹有点多,她自己都不记得有这么丧心病狂。
抱歉了师尊,实在是你太好亲了。
手下的皮肤温热紧致,燕回推着药膏,没怎么用力,只是低下头轻轻的朝瘀痕吹了口气,肩上的青年就动了动,喉咙发出一道低迷的嗓音。
声音破碎而低沉,估计最近几天说话都会有些困难。
印象里,大概是力道有些重,师尊埋在她颈窝里,下颌上滴落的水渍打湿了她的肩膀。
燕回涂抹药膏的动作停了下来,等到江辞的身体重新放松,这才继续将剩余的药涂匀在他身上。
合上交领的衣衫,重新系好系带,她托着师尊的腰背,把他稳稳当当的放回床面上。
替他盖好薄被,又把他不知何时拽着自己衣角的手掰开,用被子盖好。
师尊有些体寒,即使在温度很高的夏日,依旧有些发凉,抱起来很舒服。
燕回亲了下他的唇瓣,尝到一股甘甜的浆果味。
她捏了捏江辞的手指,低声道:“我出去一趟,回来再陪您,好好休息。”
把师尊干净的衣袍放在枕边后,她就下了楼。
某处拐角的阴影里,戴着玄黑鬼面的贺楼凭空出现,他蹲在房梁上打了个哈欠,道:“少主,按照你的要求,从那两个女子记忆里能抽出相关片段,不过那个什么齐渊真是奇怪,记忆抽取不出,皮肉之苦似乎也很耐受,还是你亲自去看看吧。”
***
漆黑幽暗的废弃农舍内,苏玉卿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满头冷汗,嘴唇毫无血色。
她闭着眼睛,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又一个反复无常的噩梦里。
梦中的男人看不清面容,可衣物身形分明就是阿烬,他前一刻还在温柔体贴的询问她想去哪里,下一刻就抽出了锋利的刀剑,毫不犹豫的刺入了她的心肺。
好冷,好疼,好害怕。
苏玉卿知道这不是真的,她所喜爱的男人不可能这么残忍的对她,但梦境实在是太过逼真,总是让她不由自主的恐惧和战栗。
她感到一股凉丝丝的寒气在她体内游走,窜过四肢百骸,最终停在她小腹上,像是发了怒一样,重重搅动,越发冰寒。
不,孩子!
苏玉卿下意识的抱住自己的小腹,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肯定是被操控了意识,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情绪起伏太大,一定会对自己的腹中的胎儿不利。
这是她和阿烬的孩子,现在阿烬不在,她要自己学会保护自己,绝对不会让孩子出事!
苏玉卿沉重的眼帘挣扎起来,她咬紧了下唇,汗如雨下,终于在一片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睁开了眼睛。
“帮帮我,阿渊,”她忍耐着寒冷和小腹闷重的痛楚,慢慢朝记忆中齐渊的位置挪动,哀求道:“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
齐渊自顾不暇,闻言只想骂她个狗血淋头。
特么的,要不是为了攻略这什么虐文女主,拿到她格外丰厚的气运值,他也不会孜孜不倦的扮演着憨批舔狗,整天围着苏玉卿这玩意儿打转。
现在好了,跟着这女人出来一趟作死被捉了,落到姓燕的手里,已经要生不如死了。
姓燕的简直就是个惨无人道死变态,他这么大一个大帅比,这混蛋让人一刀又一刀的割他,要不是不停的啃系统出品的丹药,奶奶滴他早就完蛋了。
现在药效有点消退,才恢复伤口一两分的疼就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为什么这个破世界的破天道会选这种变态当气运之子,脑壳有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