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年纪虽小,却也知此时该避开,急忙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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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声惊雷过后,瓢泼大雨倾盆而至,冲散了燥热。大雨一直未停,未关严实的窗扉颤颤巍巍的在风雨里晃动。
屏风后,总算消停了。
床帐被一双大掌掀开,挂在两侧的银钩上。柏衍起身披上衣物,回头看床榻上的人,一副雨打芭蕉的凄惨模样。
萧蔻倚着软枕,眸中带泪满是控诉。她的十指微微泛红,手臂无力垂在衾被之上,腕间可见有大掌抓握过的痕迹。
身上的衣衫虽未被脱下,却早就错了位,东倒西歪的裹着,雪肤上的红痕将遮未遮。锁骨以上痕迹大约是昨日的,已不再鲜红。
她不堪一折的柔嫩样子,让柏衍舔了舔唇,喉间一滑。
“蔻蔻,我帮你擦干净。”
他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餍足,眼中也是满意的笑,萧蔻一看便是又气又怕。
方才她被逼着讲了好多他想听的话,此刻嗓子早已嘶哑。心里实则恨不得抓花那张脸,却不敢招惹他。
白嫩的肚腹上有被轻微擦拭的触感,她更是闭紧了眼一动不敢动。
不久后,柏衍大掌一挥,带着腥味和些许水渍的素白面料,缓缓飘落在地。萧蔻始终不肯睁眼,颇有些眼不见为净的意思。
他满脸温和的笑意,煞有介事的安慰她: “你要习惯,等做了夫妻,还有更亲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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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三月初八,也到了柏衍给张讳的期限。
天色将暗时,张讳堪堪的抵着南王给的期限,再度进了王府。
“王爷,下官来禀报结果。”面色凛然,此刻倒是有几分意气风发的模样。
“说。”柏衍坐着未动,只停下了手上书写的动作。
张讳拱手一拜后,随即道:“禀王爷仵作共计查验了二十名女尸,全部是经了人事的妇人之身,其中九成有多次滑过胎的痕迹。其次,据仵作估计,这些女子最小的在双十年纪,最大的则是二十过半的年纪。”
水中泡发多日,这样便难以分辨出模样,更别论几岁的差异。这背后之人,倒是心狠手辣。
柏衍随手将狼毫撑在笔山上,问张讳:“有没有和金陵城中失踪的人口相符合的?”
“并无,得了尸检的许可后,下官也问得了更多隐秘的特征,皆是胎记疤痕之类,早早地提供给了仵作。仵作一一查验之后,无一符合。”
这一次,张讳可是笃定得很,事关项上人头,他怎敢再有疏忽。
柏衍不置可否,又问:“仵作可有推断,这些死者的身份?”
张讳立时答道:“仵作推断,这些女子应是青楼中人。”
“可有凭据?”
“按仵作的说法,其一,这些女子滑胎时定是用了廉价又猛烈的药物,致其宫房损伤甚重几乎脱落,若是良家女子,子嗣乃是大事,几乎不可能如此行事。”
“其二,仵作查验后发现,几名尸体上,有遭受了虐待的痕迹,且位于隐秘之处。仵作便是据以上两条,推断出这些死者生前乃是青楼女子。”
张讳一一细数过来,井井有条,想来是早有准备。
“可有查探过金陵城中的秦楼楚馆,是否有人失踪?”
直觉告诉柏衍,这些女尸并非来自金陵城。
张讳忙否道:“并无,下官已经领了人将城中烟花之地,通通查探了一番,除了一两名病中的妓子缺了席,其余的并无异常之处。”
果然不是金陵城。既不是金陵城,又会是哪里?这般移花接木的做法,背后的目的又是什么?
青楼,失踪案,与萧屹信中所说的如出一辙。太子的提醒,倒是来得晚了些。
柏衍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吩咐张讳:“继续密切跟进,再敢有所松懈,本王这里没有下一次机会给你。”
张讳听闻此言周身一颤,也知道自己头上这顶乌纱帽保住了。一时又是惊又是喜。
“是,下官谨记,绝不敢再犯。”
张知府离开后,书房中寂静了许久。
柏衍坐在桌案后一动未动,像是一座雕塑一般的沉默着。笔山上,狼毫已经半干,他看了一眼又撇开视线。
“安书?”
良久之后,他突然开口朝着门外唤了一声。
安书应声而入。
“王爷有何吩咐?”
“去信南方各州府,查问近期事务,随信问一句是否有妇孺失踪的案子。”
而后又加了一句:“只需随口一提金陵城中有人失踪,现今已找到了尸体,其余一切照旧,以免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