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倏然爆发出哄笑声。这二皇子却有几分男生女相,且其目色不直,神情畏缩,颇为不大方。
二皇子也怕端肃的大长公主,转头像钟太傅求助,看他神色越发黑沉。
钟太傅闻言,又对着大长公主躬身,言辞凿凿:“望大长公主恕罪,只是臣等今日之举皆是为晋朝安危着想,绝不敢有半分私心。”
他说话间,刻意将身躯放得更低,“如今劳动大长公主圣驾,臣斗胆请大长公主做主,领臣等一面陛下圣言,以安民心。”难免有息事宁人之意。
萧宜环视一周,几乎无人敢与之对视,心中冷蔑,多是鼠头蛇尾之辈。
“行了,今日让诸位百姓看了许久笑话。本宫既来了,便不白来。”
她又对刘统领道:“刘统领,今日本宫之事已报与太子妃知晓,一众后果皆有本宫作保,让他们进去吧。”话落,萧宜打头迈进了宫门。
大长公主身体硬朗,进宫也不愿乘辇,一路从宫门快步走至皇帝的寝宫,大半个时辰过去,大气也未喘。
反观她身后,朝臣已是气喘吁吁,几乎追不上她的步伐。
钟太傅黑着脸擦去额边的汗,瞥了一眼满面苦相的学生,不耐之色明显。
皇帝寝宫殿前,太子妃端然站立,姿态纤美遗世独立。
其美色之盛,引得未曾见过的朝臣暗自惊呼。这般好颜色,怪不得太子执意求娶。
可随即又想到太子妃注定寡居的结局,又是叹一声可惜。
云萱不理意味纷杂的视线,扶着萧宜往殿里去。
虽太子生死未卜,但此时朝臣尚不敢放肆,照着规矩拜过了太子妃才敢起身。再抬头一看,哪里还有大长公主和太子妃的人影。
只得在台阶下老老实实的等着。
“钟太傅,您老人家殿里请。”大监笑眯眯的走过来,独请了钟太傅。
这里头好歹有数位一品大员,今天折腾这么一趟,连皇帝的面都见不着,谁都不乐意。这会儿颇有些微词。
“各位稍安勿躁,陛下如今受不得惊扰,钟太傅德高望重各位定是信得过的,便请钟太傅代各位进去一探究竟可好?”大监十分亲和,软绵绵的借力打力。
这时候,其他人也不敢说话了。
只得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恭请太傅入殿。
到了殿门口,钟太傅又被拦下来,今日数次受阻,与他平日里得所受的推崇相去甚远,心中正窝火。
“敢问大监,不知又为何阻拦?”
大监笑道:“太傅息怒,做奴才的并非拦着太傅您,而是拦着闲杂人等罢了。”
他借着佛尘轻轻的指了指钟太傅身侧的前二皇子萧淳,“这位早已被剔出皇家玉碟,如今可不该出现在宫中。”
萧淳年少,见往日当马骑着玩儿,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大监如今多有阻拦,怒道:“你胡说,你这个狗奴才,我要让父皇杀了你!”
钟太傅狠狠捏了捏他的手,才止住了他继续胡言乱语。
对萧淳而言,自出生后,宫中便是最让他有安全感的地方。如今再回来,早已按耐不住往常的性子。
大监恍若未闻,门口的带刀侍卫已将手握上刀鞘,剑拔弩张。
萧淳恶狠狠的盯着大监,直到被钟太傅推了一把,下头的吏部尚书忙拉着他下去,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算是告一段落。
殿内,太子妃与大长公主立于皇帝的床榻不远处,正听着太医的回禀。
长公主细细听完后,转而道:“太医,你去跟钟太傅详细讲讲陛下的病情吧。”
钟太傅走进来,大监引着他走近去看了皇帝,果然面色惨白,嘴眼歪斜,十足的中风之症。
恰逢此时,皇帝似乎醒了过来,手指微动。
钟太傅几个大步上前,握住皇帝的手,皇帝虽中风,但也并非是一直昏睡的状态,只是醒着口不能言罢了。
现下他微微睁着眼缝,眼珠子涣散着,一时没有多大反应。
“陛下,您醒了!老臣盼着您醒过来太久了,如今太子战死北境,晋朝危矣啊!”
钟太傅这句话声音大,外头的朝臣听得一清二楚,哪里还站得住,忙挤着要进来,人多势众,侍卫听说皇帝醒了,亦是犹豫着不敢拔刀。
不一会,三三两两的挤到了寝殿内,皇帝的寝殿虽宽敞能容纳百人,此刻却也嘈杂非常。
二皇子萧淳年纪小身量不高,从人缝里挤了进去,扑倒皇帝的塌前,迭声喊:“父皇!父皇!儿臣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