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汤碗和勺子置放在柏衍的手边,她转身要再度出去。
“我的手痛,你喂我。”
她回头去看发声处,柏衍的面容上端的是一派认真的神情。
萧蔻立在原地不动,不为所动的缓缓启唇:“你伤的是左手。”
而他是右撇子。
柏衍一丝被拆穿的窘态都没有,煞有介事的道:“伤口太痛,浑身无力。”
见她面容坚决,他无奈的启唇叹道:“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便先饿着,等什么时候有力气了再喝。”
有些幽怨,活像只无人看顾的大狗。
明知他是故意的,但萧蔻偏偏就吃这一套。
不置可否的走回到床边圆凳上坐下,用勺子盛好鸡汤递到他的嘴边,柏衍却并不张口。
“烫。”
不过须臾,他便又想出了新花样。
萧蔻依言轻吹,竟然没有生气的反应,反倒在他的意料之外。
没了找茬的借口,他这次顺从的将整晚鸡汤都喝了下去。
整个过程中,他直直的盯着她看,异常的强烈的视线,让萧蔻觉得自己的脸几乎要被他看穿。
碗中的鸡汤已经喝完了,她将碗顺手放下。
“是我错了。”
为了防止她又转身离开,半天不回,柏衍自觉地开口认错,一副老实巴交的真诚口吻。
他这回的主动让萧蔻还算满意,便不急着起身,眼睛盯着床帐内侧,淡声反问他:“你怎会有错?”
几乎是带着挑衅的反问,问责的态度如此明确,柏衍怎会不知。
他满是诚挚的摇了摇头,肯定道:“我当然有错,不该私自隐瞒,让你为我担惊受怕,是我的错。”
“谁为你担惊受怕了?”
她却又不满的反驳到,眼角眉梢的弧度,皆是在嫌他自作多情。
似乎是嫌没有说服力,她又加了一句:“我只是惊吓过度,有些失态罢了。”
他并不反对,唇角弧度温和得刚刚好,对她的责备全盘接收。
“是,都是我的错。”
萧蔻的追责和柏衍的照单全收相对比,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对着病人无理取闹一般。
厨房里大娘说的话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什么脾气也发不出来。
仿佛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消失在了软绵绵的缝隙里,连回音也没能收回,萧蔻觉得有些泄气。
“算了,看在你为了保护我受伤的份上,这次不跟你计较。”
——
同一时间,南王府的颐安院中。
太王妃见了温云萱的送来的荷花,喜欢是喜欢,却忍不住责备道:“天气热便不用来走这一趟,沾了暑气可不大好。”
温云萱笑了笑,一边摇了头道:“祖母放心,今日外头不算热。况且,云萱原本便在凉亭休息,恰好见荷花开得好,便让侍女采来了。”
她的态度自然,没有刻意的讨好,甚至连在周府是的小心翼翼,都已经彻底的摒弃了。
太王妃看在眼里,心中赞赏。
这个女孩子像是一株带了刺的玫瑰,天生便有种不卑不亢的骨气在。
在周府时寄人篱下,只能忍受诸多打压。
而现在,只需提供给了她一个自在生长的环境,不过一个多月,她便有如新生一般,越发的鲜活明丽。
出生荆棘,但背脊永远挺得笔直,这样气魄的女子,自己便能活得明明白白的。
和她说话打发时间,总是能够维持着心中的平静和神情的舒畅。
太王妃慈和的看着她,问:“今日府中来了客人,你可见到了?”
温云萱放下手中的茶杯,道:“祖母是说二房的大少爷?”
听到温云萱提到的人,太王妃颇有些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以示否认。
想到柏俊的前科,又蹙眉问:“怎么,他可是对你无礼了?”
温云萱闻言,立时摇头。
自信的笑言:“祖母放心,今日的云萱怎会再犯傻,任人欺负了去?”
她话中的笃定和飒爽之气,让老妇人满意的颔首:“便该这样。”
温云萱见太王妃一丝忧虑也无,显然是没有受到外头传言的影响,她也跟着放下了心。
“祖母,今日二房的大少爷态度有些奇怪。”
见太王妃正停下动作听自己说话,温云萱将柏俊的话都重述了一遍。
想起柏俊未尽之言,温云萱有些担忧的道:“他似乎格外的肯定,话里话外都是在说王爷回不来。”
太王妃的面色已经沉了下去。
“二房的人何时安分过?这些年好酒好肉的招待着,反倒将他们的心养得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