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不打算打扮了。”阿比盖尔出了口气,“真的,我也没有约舞伴,也没有买裙子。”
“我就是打算去大吃大喝的。”阿比盖尔说道,然而还是被伊迪丝抓住了手腕,让她看自己的衣服。
“我每年都有买礼服,”伊迪丝骄傲的说,“你完全可以挑一件。”
阿比盖尔承认她的裙子简直是大多数女生的梦想,但是她的确不太想参加圣诞舞会,因为她对跳舞这件事真的一窍不通。
“会把对方的脚踩成肉饼的。”她悲痛地说。
“不会的,”伊迪丝信誓旦旦道,“这种舞会跳的都很简单的。”
“舞会这种事情,小姑娘就是应该去参加。”伊迪丝一只手按在胸口上,“要不然青春多么不完整啊。”
“我怎么感觉你像个超级坏姐姐呢,”妮可走到了窗子边上,拉开了另一侧窗帘,“让我看看有没有光,除了今晚要看的样本之外,我们可以直接销赃。”
阿比盖尔转过了头。
她似乎看到了什么。
有个人在,散步?
不,那应该是如假包换的莱纳斯。
“啊,我得先走一下了。”她说道,拎起了自己的外套,“我好像看到了熟人。”她解释道。
“莱纳斯?”阿比盖尔说道,“你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以为你要和女王多聊一聊呢。”
“聊多了会有人说女王不好的事情的。”莱纳斯说道,他带着阿比盖尔向另一边走着,穿过了一个小广场,走进了医学院的图书馆。
图书馆里很暖和,莱纳斯在进来的瞬间颤抖了一下,然后他搓了搓手,从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证件,看门的人让他们通过了。
他们穿过了一层的大厅,然后莱纳斯走到了盥洗室的门口,将手中的纸包拆开了顺手直接塞进了垃圾桶里。
这是一个不大的纸包,看上去扁扁平平的,然而拆开外面捆着的绳子之后就膨胀了起来,他将更里面的一层油纸撕了下来。
是一条裙子。
一条白色的,普通的,显而易见是街上最常见的量产货,用来给进城的农夫或者牧民奢侈一把给小女儿带回去的可以让她们尖叫的礼物,但是的确是可以参加圣诞舞会的裙子,有着规规矩矩的花边和过分普通的面料,温顺地垂坠下来,阿比盖尔在手里抖了抖,让它瞬间展开了。
“应该不会太大了吧,但是又觉得小一码你会穿着小。”莱纳斯轻声说道。
“挺好看的。”阿比盖尔将它放在了身上,然后对着镜子照了照,“感觉很不错。”
金发少女展开了一个笑容,弯起了眼睛。
“我很喜欢这个。”她笑着说,“但是我可以问一下,还有别的礼物吗?”
“明天早上的那种。”
莱纳斯笑了笑。
“我尽量。”他垂下了金色的眼睛,轻轻地笑了一声,一只手撑在了瓷砖上。
“晚上你计划去干什么吗?”阿比盖尔问道,拿起了裙子准备走进盥洗室里试试。
“没什么计划,大概是睡觉吧。”莱纳斯轻声说,然后他注意到了什么,不动声色地抻了抻自己的袖口。
他苍白的手腕上横亘着一道颇为明显的深红色伤痕,是某种锋利的金属切割过的痕迹,金发少女走了进去,他弯下腰,轻轻地掀开了自己的裤脚看看被袜子遮盖的皮肤。
果然脚上的要好一些,莱纳斯站了起来,略微往外走了走,准备去看看别人刚还回来的书。
“拉普兰先生。”他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他转过了头,看到了一个年轻的正准备换书的学生,他似乎想说点什么,然后又沉默了。
“拉普兰先生,”他犹豫了一会,“您还喜欢这里吗?”
“这里很好啊。”莱纳斯笑着说,他金色的眼睛看上去平和而清澈,就像是冰葡萄酒液或者脆弱的薄薄的金箔。
学生短促地笑了一下。
“拉普兰先生,我听说过一个传说。”学生轻声说道,“翡翠鸟,是死于洗礼的孩子。”
“他们认为没有挺过洗礼的孩子是被上天遗弃的,所以这些孩子的尸体会直接被扔进森林里。”学生慢慢地说,“这当然都是一些异教徒的说辞了。”
洗礼。
莱纳斯想,洗礼一般需要进行三天,如果是在冬天出生的话,体质孱弱的被冻死的可能性并非没有。
“所以他们体内的绿宝石,可以对先天不足有治疗作用。”学生说道,“这当然是歪理邪说了。”
翡翠鸟是黑暗生物,是邪恶的,是让人憎恶的,被神遗弃的生物。
“那你是怎么看的呢?”莱纳斯问道,他的目光宁静而平和,让学生忍不住感到了某种笃定和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