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你等无能,搭上本汗两个女儿!”可汗克制住想泼臣子一脸酒的冲动,带着乐呵呵的面具继续观礼。
成批的宫女呈着金灿灿的赏赐,挨个站在仪仗队后。
“这事办的不错。”既能彰显国威,又能顺势震慑住座下不安分的契戎人,皇帝毫不吝啬的给予了夸赞,偏头去看霍祁。
“人呢?”身后空空荡荡,哪还有霍祁的身影。
皇帝咬牙切齿的瞪向皇后,“你宠的!你就宠吧!无法无天!不分场合!”
音调越来越高,愈发急促,皇后也转过头避开皇帝的目光,两人不约而同的扫视着下方,看看哪家把她这侄儿的魂和人一起勾走了。
封赏已经赐下,太子正欲带着思宁回位,却瞧着父皇和皇后都还站在阶梯边缘,往下寻找着什么。
他正欲开口,皇帝气急的指着一个方向,“你为何要给她安排那么远的席位?”
皇后见着皇帝简直蛮不讲理,纤手勾住他的玉带,把他直接扯回主座上,“珩小姐并无父兄在朝为官,再加上义妹并不喜招摇,所以席位自然远了些。”
但这种时候皇帝哪还听得进这些解释,他只看见他清华玉贵的侄儿,悠然的端着一盘原本呈在他位置上的芋白糕,穿过层层叠叠恭维的大臣,直端端的奔着那姑娘去了。
皇后最近连日操劳,整宿整宿的胃疼,那芋白糕是皇帝刻意吩咐膳房做的,仅此一份。
“上次私自带兵跑去边境,上上次跑去大臣府邸开杀戒,那些数不清的糟粕事,都是因为这位姑娘吧?”皇帝一拍脑门,“这姑娘叫什么?”
“司星珩,是义妹的长女,生性纯善,陛下别为难她。”皇后秀眸流转,把皇帝的想法尽收眼底。
皇帝铁青着脸,视线依旧牢牢锁在霍祁身上。
大庭广众之下,最好祈祷别出什么事。
——
霍祁停在司星珩斜对面的席位上,那位大人不明所以,以为总算巴结到了这位青年权贵,眼巴巴的满上酒,却发现眼前这位心思并不在结交上,他识趣的挪开身子,让出席位企图卖个好。
司星珩此时正和初亭错身跪坐在垫子上,因着脚踝的伤,初亭把大半软垫让了出来,自己直接跪在冰凉的雪地里。
她心中过意不去,拉着初亭一前一后的蹭着软垫。
霍祁距离司星珩不过十几米的距离,她丝毫没有察觉,附耳在听初亭说些什么,两个人齐声笑起来。
他眼中闪过一丝幽凉的森芒,起身走朝司星珩走去。
司星珩端起斟满果酒的小碗递到嘴边,刚轻抿一口,就望见霍祁慢条斯理的朝她走来。
不防被脚下错位的石砖一绊,毫无防备的朝地下跌去。
她脑子根本没转弯,本能的跨步去扶。
皇帝在上座恨铁不成钢的怒视着皇后,指着霍祁的手指几乎是在颤抖。
他那能在房檐顶上健步如飞的亲侄儿,会被一个小石子儿绊倒?
这是什么拙略的演技。
霍祁如愿的摔进了喷香的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看见初亭拿起司星珩喝过的酒杯,自然的接在嘴边畅饮。
“这是霍将军的侍女吧?”两人很快吸引了殿前臣子们的目光,可敦也不例外。
她虽看不清司星珩的样貌,可又有哪家矜持的贵门小姐,会干这样投怀送抱的事呢?
司星珩听着“侍女”两个字,在原地僵了一下,身子才动了动挣脱出来。
好似在宫里的每一刻,都有人在提醒她,她和霍祁之间的差距。
霍祁瞧着她眼睛里焕发的光芒逐渐消失,拖着行动不便的左腿重新回到位置上,他一贯镇定冷静,此时却有些失了分寸。
“霍将军身边是缺个能照顾起居的人。”可汗借着势头接话,“当年霍元帅在时就定下将军与大女儿的婚约,不知何时能缔结姻缘呢?”
第23章 许诺
“此为国宴,可敦为何总提及儿女情长?”皇后轻挽了一下繁花的披帛,薄金色的宫装裙幅逶迤身后,雍容华贵。
她平静的眼里含着强大而摄人的磁力,只往太子身上一凝,太子便立刻松开了思宁公主的玉手,伏低上身聆训。
皇后平日虽待人和善,可毕竟母仪多年,气场仍不容小觑。
契戎大公主已失踪多年,与霍祁只是口头婚约,可汗不愿思宁公主与太子的婚事也被搅黄,在桌下捏住可敦的手腕止住她的话头。
“听说霍将军已承袭爵位,也到了适婚年龄,男儿郎既已立业,也该成家了。”可汗这话说的极为大度,谁都知道霍祁未及冠便与契戎交手,契戎屡战屡败,此时居然还能说出替霍祁考量的话来。
座下离得近的臣子们皆窃窃附和,霍祁在宫中将养的时间长,要说想娶个公主,皇帝都是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