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该干嘛干嘛去!”
说完他虚着眼朝里探了一下,见自家主公的视线就定格在珩姑娘身上,估计也没时间找他算账。
再说了,明明主公醒来就是想见珩姑娘的,偏偏还不许他告诉珩姑娘。
搞不懂,他这脑子实在是搞不懂。
怀夏随意的拍了拍门槛上的积雪,就那么抱着剑坐在门口,不许其他人进房间打扰二人。
就算主公怪罪,那这也算将功折罪了吧?
反正珩姑娘念他的好就行,有珩姑娘求情,主公也会手下留情的。
司星珩进屋后将炭火朝床边踢过去,弯腰放下手里的瓦罐,将毛毯搭在一旁。
“怎么过来了?”霍祁朝里挪了挪,留位置给司星珩坐。
若是没记错的话,他给怀夏吩咐的很清楚,不许让司星珩知道。
他知道怀夏办事不牢靠,可是没想到会离谱到如此地步。
怀夏感觉一股有形的寒芒,劈开了他背后掩上的大门,直挺挺的落在他身上,盯的他浑身发毛。
“我自己过来的。”司星珩透过窗户指了指此时挂满冰柱的围墙,她熟门熟路。
进来时天气尚早,她没有惊动任何人。
怀夏疏了一口气,珩姑娘的形象在他心中又高大了几分。
他暗自发誓,从此以后珩姑娘就是他救命恩人,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在所不辞。
司星珩盘膝坐到床上,把吊锅里的米粥舀到小碗里。
“受伤了吗?”霍祁将手垫在脑袋下面,想起刚才的事。
他也没想到皇帝会让长公主带太医来,看情况是让司星珩受委屈了。
司星珩皱着鼻子摇摇头,用勺子把粥里的桂花蜜搅拌均匀。
那长公主不过是个从小被惯养着长大的绣花枕头,被她三言两语一激,就恼怒的找不到天南地北。
“还弄了元宵,在外面。”说罢,她再次裹紧毛毯,准备起身去院里。
她晚上闲来无事,熬了喷香的糖稀,滚了一大盘元宵准备给府上的人当夜宵吃。
她刚煮上回来守着粥炉,霍祁便醒了。
霍祁捉住她露在外面的一截手腕,顺着惯性把她拉回身边,往门外叫了一声。
“阿夏。”
怀夏一直在想入翩翩,此时蹿电般的一激灵,慌张的去火炉边端起小锅,给两人送进去。
心想着珩姑娘怎么就给弄这些寒酸的东西,当时珩姑娘晕倒醒来,主公可是巴不得把那山珍海味大补汤全给搜罗过来。
不过府里的人前后忙着煎药,连管家都只想着领些贵重药材出来给主公补身子。
全府上下也就珩姑娘,还想着给主公做吃食。
他打开盖子看看煮好之后胀大的元宵,磨细的江米掺着白面包裹住糖稀调成的花生馅儿,油光水滑的小圆子浮在面上,还点缀着几颗枸杞。
他可是眼见着珩姑娘忙活了几小时才出来这么两小碗。
主公可真有口福。
“大家辛苦了一晚上,余下的拿出去分吧。”
司星珩从怀夏手中接过碗,等他满脸讨好的闪出门外,沉思了一下,接着若无其事的搅着元宵,掂的它们在碗里来回滚动。
直到屋门彻底合上,隔开了外面人的动作,她才回身。
霍祁侧着坐起来,羸软的靠在床头。
像才插下的柳枝似的,仿佛窗缝再大点都能把他吹倒。
扒在门外的怀夏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莫说五十军杖,就是万剑穿身,主公也万万不可能露出这样的神情。
再看一眼。
霍祁胸腔里低低的压出一声闷哼,睨了眼门口。
怀夏蹭的站起身,朝院里的药罐蹿去。
“扯到伤口了?”司星珩连忙又往他身下塞了个枕头,帮着撑着力。
霍祁摇头不语,就那么柔情似水的凝望着她,透过眼眸,能直勾勾的看见里面一望无际的晴空,和一个浅笑盈盈的她。
司星珩把眼睛移向别处,羞赧的躲开霍祁的视线,手却自然而然的挖起稠粥送到他嘴边。
可这个勺子径口深,用起来不顺手,她举着勺子歪扭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姿势,迷糊的和自己着急起来。
霍祁看着她的样子,瞳仁沉沉,被勾得心痒痒。
“我自己来吧。”他唇角依旧挂着温淡的笑意,柔声道。
他嘴里发苦,没什么胃口,可司星珩递给他,他也接过吃起来。
米香味浓,蓬蓬的热气滑进胃里,一瞬间温暖了全身,唇齿间流连着桂花的醇香,甜而不腻。
司星珩朝床内侧坐了坐,挨霍祁近一点,捧着跟脸差不多大的碗,就着碗里的汤小口吃着白白胖胖的元宵。
“好吃吗?”霍祁身子往前探,声音像是被砂石磨过般低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