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退婚后全皇宫追悔莫及(357)

簪缨先是莫名,心道小舅舅难不成是赶路太累,轻轻敲了敲门。

就在她手指落下的

刹那,她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了小舅舅在做什么。

她已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了,这两年她东奔西走,和三教九流打交道,须眉汉子也见得,市井粗言也听得,许多事,是不想知道也不得已地灌进脑海。

她以为自己的脸皮早已不嫩,可此刻,才褪去的红霞重又胀上脸皮。

她拔脚要避开,又是舍不得,原地等了半晌,低嗔:“卫观白,你说话。”

似乎有人很低地叹噫一声。

“……我已派使节向建康传信,洛阳已定,请皇帝迁都洛阳,我开城迎接。”卫觎说着,话中之言竟极正经,“我知世人如何看我,也知南廷如何忌我,姿态,我做出来了,至于他们敢不敢来,单看他们的胆量——阿奴,你怕不怕我做乱臣贼子?”

簪缨闻言,心头一动,旖旎情思被一冲而散。

这句话,是当年严兰生的那场瓦舍议策,暗示而没有问出口的话。

从她决定踏入青州,决定与小舅舅站在同一条战线的那一刻起,已经做出了她的选择。这一年里,她也在前行的路途中不断自问,她重生后,是不是已向前世所有欺她、负她的人物讨清了所有的债?

不是的。

——还差一样。

——是这江山。

是这唐氏出过钱财,阿父赴过性命,无数壮士洒过热血,万兆黎民恋过故土,却被昏聩帝王拱手,私计世家争夺,外族铁蹄分裂,却原本应该海清河晏的一片江山。

她从来自诩是生意人,不懂得伏清白而死直。

她更有私心,想与心爱之人并肩联手讨问这江山,谁主沉浮?

谁家国贼,能将寇乱纵横之地治理得太平安生,那么——

“小舅舅,怕什么,我同你一起乱,我与你共为贼。”

净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换了件雪白单衣的卫觎带着沐浴后的气息,站在簪缨面前,垂低眸海。

簪缨不知何时,也悄悄脱去了那件刺激人的吉服。

亦是只着一件白色内襦,纤长兰裙。

两人四目相望,在盈盈的灯火下,反而他们才像一对洞房花烛的新婚郎妇。

他们眼里不止有化不开的浓情,亦蕴荡着某种更重的东西。

又一年春深,他们时隔了四季,在这座偏远的城堡会师。卫觎弯下身,很轻柔地抱住簪缨,“东家,你资给兖州的每一笔钱粮我都记着,卫觎无以为报,洛阳,我打下了,我此来是接你,入主洛阳宫。”

第122章

温馨静谧的烛火中, 簪缨与卫觎相对视,没有迟疑与谦辞地点头,道:“好。”

她本就是要去洛阳同他会合的。

她一直知道, 洛阳不是卫觎志向的终点。从前那个喜欢坐在树上隔着重重宫阙与山河远望北方的少年, 他目光所追寻的比太阳更远的地方,是长安呐。

秦定咸阳, 汉兴长安。长治久安的愿望, 正是一代代君民的向往。

北胡感风尚嘶马, 南朝衣冠何不归。

簪缨轻轻拉住卫觎的手,长眉若裁, 眸光雪亮, “小舅舅去战, 后方的天地,我会帮你看好家。”

她懂得他。

卫觎的目光深深一动,俯身揽住簪缨的膝弯,抱她往榻上去,只是这一次一步是一步,静缓而踏实。

簪缨自然地环住他的脖子。

“不是看家,是管家。”他把穿着柔软中衣的女子放到枕上,撤手时没忍住轻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尖。

而后他自己也搭在榻沿边躺上去,中间隔了一人的空,面她侧卧, 枕臂看她。

簪缨也学着他屈起一臂垫在头下,面对着他, 纤薄罗衣勾勒出一道起伏有致的身形曲线。

两人脉脉相视, 没有肢体的碰触, 仿佛之前狂浪的冲动消失了, 反酝酿出一种纯情的意味。

簪缨被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卫觎的目光像他孔武的臂力,有着实质的重量,让她觉得安心。

她弯起的嘴角始终放不下,听卫觎道:“唐氏这一年被南廷针对得辛苦,你管着豫州的乞活军,青州坞军,还要筹建舰队,处处都是流水的开销,你在信上只字不提,我都知晓。可阿奴给兖州的永远是最新的粮,最好的马,是因你和唐氏这道强固的后盾,这场仗才打得下。南廷敢渡江来占取果实,给他脸了,阿奴,这中原北地,原就是我拿来还你的。”

簪缨爱听他说话,枕臂瞧着他,在夜烛下喁喁叙话:“承大司马重信,然二十万大军跟的是你,南北仰畏的也是你的威名。”

“二十万军马吃的是姓唐的米。”卫觎用目光一笔一画描摹着她,轻念,一缕幽香忽地飘来,他勾住簪缨的手。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