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让想,“那别给我钱,快过年了,送我份新年礼物吧。”
夜晚的风有点大,吹乱了辛甜耳边碎发,缩起脖子眯起眼睛,瞧不见眼神,看表情像是在思索可不可行。
辛甜没想太久,“好,那就改成礼物。”
让她想想,陆爷爷、蔡老师、陆让,送什么是能表达感谢,又能是他们需要的。
……
当晚。
陆让让出了自己的房间,他去跟爷爷挤。
躺下来,陆让就知道爷爷没睡。
他轻轻唤了声,“爷爷,我……”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时间不早了,睡吧,等通知书全部下发完,你不是想回和平大队过年?我们今年回去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住过好多年,提起来,陆景贤倒是有了几分回家的错觉。
陆让不是想说这个,在提依旧被打断,便知道爷爷不想说。
他猜想过,刚刚被举报过的风口浪尖上,爷爷半夜登记肯定会落人把柄,他打算替爷爷顶了这个罪名。
却怎么也没想到,没等到天亮,院门就被敲开了。
学校的保安冲进来,要带走陆景贤。
“他私下被受贿,篡改学生名字。”
辛甜被惊醒,她昨晚上宝贝的录取通知书直接就被翻了出来当成证据。
“现在还有什么脚边的。”校长和书记盯着陆景贤,满脸失望。
他们后头,是听说要撤退的教育局同志,黑着脸要把人带走。
辛甜身为受益者,同样被关进了一件小办公室,窗户紧闭,半点光都透不进来,四面墙封闭着,不断压抑着情绪。
辛甜盘腿坐在床上,胳膊撑在膝盖上扶着下巴。
有人要搞她。
不单纯是为了大学那么名额。
被关进来前,她得知了自己的罪名。
冒名顶替、私下行贿。
她成了花钱要买名额,代替别人入校的人了。
谁呢?
她最近挺乖的,也没得罪过谁呀。
辛甜正想着,房门被打开,刺眼的光芒照射进来,她才发现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太阳藏在云里头,一点点向上爬。
来人是教育局调查的人。
辛甜和他面对面。
“你认不认错?”
“不认的。”辛甜捏着衣摆,淡定道,“我在宁市参加的高考,档案应该能在宁市教育局内找到,你们核对了吗?”
小姑娘声音平混,是来人没想到的。
他皱眉,“学校这边同宁市确认过,根本没有你的学籍。”
辛甜反问,“学校不知道我的身份信息,如何查到没有我的学籍。”
“……”
对方反应过来,有些哑口无言,同时察觉到不对劲。
是呀。
学校有向教育局查询的权利,可没目标查什么?
看来他这些天在学校里和那群老油条兜圈子,被绕得脑袋都昏了。
辛甜说:“叔叔,你再确认一下,有我的,我在高考前曾在民政局任职,档案登记中有学籍情况。”
这个无法篡改。
人走了。
辛甜又安安静静地带着。
盘腿坐着太累,看办公室身下突兀的这张床,想了想还是躺下来,盯着天花板放空。
就是,好像因为她牵连到陆爷爷和陆让。
……
个人资料调查,需要一定时间。
耐不住,有人把资料送过来。
校长办公室里,看着对面坐在椅子上嚣张的男人,盯着手头上的文件,脸黑成炭块。
“我如何知道这不是造假的!”
教育局的人皱眉,觉得他现在完全是在睁眼说瞎话,一把抽出来。
“公章还能错!”
高中学校、任职单位、生产队、最后是当地教育局,四方公章。
红色油墨还新鲜,显然是最新盖章。
他不在管校长,仔细确认过信息,再看到辛甜高考四百三十四的好成绩,挪开了眼神。
“抱歉,这就把人给放出来,您是……”
“我是她父亲。”
校长室内,陆景贤和曹老师一早就被带来,这会琢磨着名字,忽然问,“辛蜜也是……”
“辛甜姐姐。”
“怪不得。”蔡老师兴奋道,“果然是两姐妹。”
辛继荣看不得这笑,心里堵着气呢。
谁知道买个房回家,小闺女被人关起来了。
他阴阳怪气道,“我大女儿的成绩是不是也需要找出证明来,证实一下,免得这好成绩,再有人站出来说污蔑是抄袭来的。”
言语中讽刺意味十足。
“毕竟,学校这边连个学籍都查不到呢。”
“查,彻查!”
拔出萝卜带出泥。
市教育局还没来得及安抚受害者情绪,宁市教育局就悄咪咪把状告到省厅去。
宁市距离隔壁本身就近,就因为隔壁合并成立的师范大学,宁市高校申请没落实,被一再推迟,这次还不趁机踩两脚,让自家出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