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放下书，爱惜地收起来，戴上草帽手套陆陆续续出门。
辛甜也顺着人流离开知情院，路过十字口时，扭头看向老牛棚的方向。
这过去一趟，再去找胖婶，跑快点时间应该够的。
看完就安心了。
辛甜抬脚要走，耳边传来轻笑声，“在等我？”
她回头看见赵云海，这几天挖渠，皮肤又晒黑不少，虽然穿着粗布麻衣，浑身的书卷气却区别于大队里其他青年汉子，显得格格不入。
老话说：一看就不是乡下人。
辛甜：“赵知青。”
赵云海无所察觉，“听说你最近也在上工，刚开始做活确实会累，日后赶不及来知青点学习，有什么不懂……复□□能再讲一遍。”
他想说随时可以找他，但想想生产队最近挖渠位置远，辛甜不一定能找到他。
辛甜算着时间，感激地点点头就告别离开。
没注意到，不远处听到他们说话俩人。
高颧骨的男知青面色阴沉，冲身旁孙知青说：“赵云海又当烂好人，这是拿全知青点人的未来去哄人女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亲妹妹呢。”
孙知青叹口气，“辛甜命不好。”
男知青：“背井离乡谁命好，你心善，我不惯赵云海这毛病。”
……
辛甜还是遵从内心，快跑至老牛棚。
原本斜靠着的那面芦苇墙被推到，清晨的太阳斜斜照进老牛棚内，满棚大亮。
辛甜瞧见陆让阴沉的脸色，内心咯噔一下收敛起笑。
她放缓脚步走进棚内，井水溅湿的地面有些泥泞，桶盆东倒西歪没人理会。
医生已经不在了。
草塌上，老人家脸色灰白，瘦骨嶙峋地胸脯几乎看不见起伏，除了陪在旁边坚持继续擦拭的陆让，棚内再见不到其他人的身影。
辛甜小小地唤了声，“陆让。”
陆让耳朵动了动，辨出这是谁的声音，“你来了，昨天太忙乱都没来得及跟你说声谢谢。”
嘶哑干涩的声音听得辛甜头皮发麻，捏着书包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陆爷爷……好点了吗？”ɈŠĢ
“挺好的，坟地就选在山脚，离老牛棚近。”
“……！”
辛甜后脊梁一阵发凉，“怎么会……”
陆让：“爷爷没熬过。”
他停下擦拭的手，环顾四周，“死了也是解脱。”
辛甜：“你……”
节哀顺变几个字，她忽然说不出口。
努力一通没成功，辛甜心里也有些遗憾。
陆让抬头，“还是要谢谢你。”
他双眸漆黑，暗淡的不见半点光亮。
辛甜望着他，总感觉哪不太对劲。
棚内人正犯愁时，棚外伴随着脚步声传来一声呼唤。
“小妹？”
辛甜扭头，看到哥哥出现的那一瞬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哥，你快帮帮我！”
同一时间，辛立烨身体里住着的老钱注意到躺在那的陆老爷子。
老钱说：“这有个人快咽气了，你之前不是不相信我的本事，正好拿他试给你看。”
辛立烨扫一眼，“这人看着已经咽气。”
老钱坚持，“我说能救活就还能救活！”
下一秒。
耳边，辛甜也在念叨没能救活陆爷爷。
辛立烨看过来，“你想救他？”
辛甜有些伤感，她在想，要是昨天把人送去县医院，是不是还有希望。
辛立烨迟疑片刻，看在两个饼夹肉的份上。
他问老钱，“你确定能治好？”
老钱傲娇起来，“敢质疑你钱爷爷，现在求我我就救。”
辛立烨安心，老钱估计是真有本事能救活人才敢嚣张得瑟。
但是对外，他还是保留了余地。
“人还没咽气，我有法子治人，凶险了点但见效快，就怕家属不放心。”
陆让双眼忽然迸发出光亮，“只要你能救活我爷爷，我的命给你。”
辛立烨一阵恶寒，“我要你命干什么，我是看在我妹的面子上，要谢谢她，起开。”
他伸手拉开碍事的人，指使，“你俩出去等着。”
把人赶走，才从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掏出不少东西，照着老钱的说法找到刚挖出来的老人参，掐了须塞进老人家嘴巴里含着，这才去配其他的草药。
人参吊着最后那一丝气，辛立烨从老钱那借来真气，配合着炼化草药让身体更快吸收。
一刻钟后，原本平躺着毫无动静的人突然抖动起来，头一歪，呕出一团糟东西。
陆让顾不上叮嘱扑到草塌边，“爷爷！”
陆爷爷巍颤颤地睁开眼，有点醒不过神，“我这是到阴曹地府？”
辛立烨起身，“行了。”
辛甜瞪大眼睛，躲在哥哥身后，探头探脑地看着睁眼虚弱说话的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