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名说我有艺术天赋。他赞助我在艺术学校的所有费用,几年的生活费。我这样的家庭是没有机会念我想念的艺术的。哪怕,哪怕是他和家里也没有问我要过钱。引渡条例签署。我爸被抓回国。后来的事,你都知道。”
褚曾翎将那张支票掏出来,放在牛皮沙发上:“金额你自己填,没有上限。”
“谢谢你,褚总。”
“对了,褚曾翎,有件事我骗了徐叔叔。徐行名把庄阿成托付给傅英,给庄阿成写的那张纸条,我偷看过。纸条上面的话出自梁启超的《少年说》。徐叔叔还标注。上面写: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我总觉得,让我见到的这些事,是要告诉谁的。”
“亳州,我不能讲。褚总,行行他……我祝福你们。”
第107章终章
后来,徐行名明显感受到两人陷入一种平静,像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室友。
除了性的接触以外,他们变得客气,他们最常说的竟然变成“不好意思”“谢谢”。“不好意思,我昨晚睡着了”“谢谢你替我把衣服叠好”“谢谢帮我拿剃须刀”“不好意思,我这周没时间”“下次”。
两个人发送的消息,也是这一周,乃至这个月,这几个月有空的时间。互相对接彼此的时间表,寻找共同的时间。连各自陪对方家人的饭都很少很少,问就是工作很忙。
有一次,徐行名望着挥汗如雨的褚曾翎,盯得时间久了,褚曾翎垂眸看他。
“怎么?”
徐行名就对他笑:“你头发长长了。”
“是,该理了。”褚曾翎视线移动,附和着。
“好久没见到你。”可徐行名跟着就说,他想,他确实很久没有好好看褚曾翎了。
褚曾翎一顿,接话:“是,有点忙。”
徐行名忽然就想起,以往他们在床上,面对面的性,他在偶尔回神的一霎寻找褚曾翎。
他想看看褚曾翎,如此亲密,褚曾翎是什么样子。
喘着粗气的褚曾翎满脸的汗,烧红的脸,摁在他肩头的力道从脖颈的那条青色血管一路往上,直通下颌。
这条只有在用力时凸显的血管像是从他们抵死缠绵后显现的一条血管,从徐行名的四肢百骸流淌进褚曾翎的下颌。
他在一片颠簸中胡思乱想。褚曾翎却突然与他对上焦。
褚曾翎的目光在挨上的一瞬又垂下,右移的目光,嘴角傲娇地抿着。
霸道强硬的男人难得的局促害羞。
他不由地凝住。
动作停下来,一切都慢下来。
“喂!我表情……”褚曾翎黑漆一点星光的双眸重新对上他,额发湿成几缕垂在额头,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忽然变得迟疑委屈,“很丑吗?”
?
徐行名忽地笑出声。
他的眼睛被褚曾翎捂住,眼前一片黑暗。
褚曾翎强词夺理着:“不许笑!这个,做吧,咳……是一项运动。运动中的表情一般都不大好看。不信你看体育赛事……”
“很帅。”他在一片黑暗中肯定道,“因为很帅才看的。”
他听到一声轻笑。
再恢复光明的时候,近在咫尺的褚曾翎,眼睛的下眦勾起一片纯情。
通红的耳朵,褚曾翎的嘴快要咧到天上去。
“有眼光。”
却在对视之后,两人不由自主错开目光,空气发烫,呼吸局促。
“累了?”褚曾翎发现他走神,不再像往常一样问他想什么,也不会再缠着他继续,反而询问他是否要结束。
他想了想点头:“嗯。”
点到即止,仅此而已。
当然有那么几次,让徐行名觉得彼此关系不一样。
那是七月,褚曾翎给他电话没回来的第二天。
徐行名回家时,听到章管家说褚曾翎在家。他弄完资料洗漱完,以为褚曾翎在房间的,可褚曾翎不在,他本想直接睡觉的,时间所剩无几,他应该抓紧时间睡觉,可从窗户往下看,东游廊还亮着光。
他下了楼,他走向东游廊,也许他不该去,可他已经走去。
东游廊一片漆黑,只能看到不断亮起的火焰,还有打火机的咔嚓声,一开一合。
徐行名走过去。
“吵到你?”褚曾翎先问他。
“很晚了,曾翎。”
“你先睡吧。”褚曾翎的声音又闷又沉。
徐行名能听得出褚曾翎声音里的不开心。也许是黑暗里,彼此都看不见。在摇摆的火焰中,徐行名走向褚曾翎。
空气里弥漫着酒味,炉子里还有火。
“是黄酒。”褚曾翎说。
徐行名在想要怎么说。可褚曾翎合上打火机。瞬间坠入黑暗的徐行名感觉到褚曾翎靠近。
“让我靠一会,就一会。”徐行名感受到褚曾翎将脑袋贴在自己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