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月瑶如今真的沉淀下来了,温声同衡楚楚说:“你不用有负担,往常怎么和主人相处,之后怎么相处便可,无需顾虑我。”
“月瑶姐……”
衡月瑶望着林非潼,心中最崇拜的人,已经从林清霁变成了她。
“我毕竟是衡家嫡女,没那么脆弱。”她给林非潼做剑侍这件事,风闻录上都传开了,但她没介怀。
她只是愧对舜华和舜英。那些人议论他们,比自己更不留情面,这些都是自己造成的,唉。
日后若是有机会见到他们,她定要向他们好好道歉。
还有景缙和景佳娴,她也希望能弥补一番。
衡楚楚看了衡月瑶片刻,默默收回目光,心道:这个姐姐,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林非潼因为有事要在沧海城办,和其他人道了别,只带上了衡月瑶一人。
“月瑶。”
衡月瑶正色看着她:“主人,我在。”
林非潼问出了早就想问的事:“你可曾记得,我们第一次与你娘起冲突时,看管你的那个男修士?”
衡月瑶眼前浮现阿成的脸,点头:“有。怎么了?”
“你那个时候,为什么那么听他的话?”他不让她动,她便乖乖不动。
衡月瑶回想片刻,自己也不确定地说:“似乎……是被他给压制了。不是灵力,而是更深层次,如同施加在元神之上的威压。”
“可你的修为并不比他差多少。”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了,抱歉地道,“对不起,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没事。”林非潼摆摆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心里对阿成身份的猜测,更确认了两分。
若他就是天生魔种的溟夜魔尊,自然可以不受修为限制,号令、克制天下的阴邪之物。
心魔,同样是邪祟的一种。
她离开这么久,不知他在执法堂如何了?邵繁景回来了没有?哥哥没再为难他吧?
揣着太多的疑惑,她脚步都加快了几分,想快点处理好事情,去苍穹宗见他。
身后的衡月瑶觉得自己没用极了,连这点小事都交代不清楚。
可不管她怎么回忆,都搞不懂当时那玄妙的感觉。
“我让你站住,听不到吗!”前方的正街上,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二人抬头看去,就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修士,被一群体格健壮的莽汉给拦住了去路。
男修士背对着她们,身材昕长,宽肩窄腰,让林非潼瞬间想到了岁寒松柏。
周围的行人纷纷驻足,望着他们。
“这是怎么了?”
“不会要打架吧?”
听到周围人的议论,打头的那蓄着络腮胡子的莽汉指着男修士,气愤地道:“他抢了我们的猎物!”
林非潼对于争执并不感兴趣,可惜去路被堵住了。
那个男修士站在原地没动,似是默认了。
莽汉继续说:“我们兄弟几个在城外打猎,都已经把灵兽引到陷阱内了,他突然从天而降,将那几个灵兽都杀了!”
他的兄弟们附和:“没错!不知道是哪来的毛头修士,连点规矩都不懂!”
围观的人:“虽说谁杀了猎物就算谁的,但也不能到人家的陷阱里去抢啊。”
“是啊,人家打猎也不容易,快点把猎物还给他们吧。”
也有人表示:“修行本就残酷,谁抢到就算谁的。有能耐,他们抢回来啊。”
莽汉被激怒了:“你要是执意不还,咱们就到苍穹宗设立在沧海城的堂口好好说道说道!纵然你有元婴期,我们金丹期兄弟几个也不怕你!”
几个人把包围圈缩紧了些,那个形单影只的男修士,好似要被他们给剐了。
林非潼对沧海城熟悉,正准备掉头走其他的路,忽然听满月在识海中说:【奇怪。】
【嗯?】
满月:【这个男修士给我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可又不像是隐藏了修为。】
因他这番前后矛盾的话,林非潼的脚步没动。
“停下。”终于,男修士对那几个人开了口,声线低沉磁性,似剑锋划过铮铮琴弦。
莽汉们一顿,转瞬恼怒地道:“凭什么听你的!识相就乖乖把我们的猎物还回来!”
他作势要向前迈,林非潼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极快的寒芒,定睛再看,莽汉前面的石板路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沟壑,切口整齐。
这要是直接落在他身上,恐怕他已经身首异处了!
莽汉瞪大眼睛,难掩脸上的惊恐。
就连林非潼,都不由多看了男修士两眼。
她也感觉到诡异了。这般化繁为简,返璞归真的剑意,怎么也不像是个元婴期修士能练出来的。
沧海城何时来了这样一个深藏不露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