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懂事,大家歇息的时候,她绝不会拿出来扰人,只在白日不当值,才偷偷练习一会儿。
秋雨听得断断续续的声音,不由得揉揉耳朵对俞锦年说:“也是小姐性子好,由着她胡闹,这也太难听了些。”
“难得她喜欢,让她玩吧。若真的有毅力,总归会练好的。”
因着及笄那日发生的事情,俞锦年愈发不开心,索性借口身子不舒服,暂时不能给陈氏请安为由,几日都没有去正院。而且,那日她也放了狠话,说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没事不必往来。
加之明着找麻烦的陈玉琪被禁足了,俞锦年倒是落得轻松。
可俞锦年是轻松了,淮安侯府的其他人,都不轻松。两个女儿的及笄宴办得极大,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都过来捧场,给足了侯府的脸面,可那脸面,又被整个抛到地上,叫人狠狠的踩踏。
如今京城里提起淮安侯府,便都是嘲弄。明着不敢提怡亲王,其他的人,却都敢提一提。
“你道俞夫人抛弃自己的女儿不管这么多年,为何突然巴巴的将她接回来?原来是打了别的主意。”
“想要攀高枝,又舍不得名声好的长女……”
“可不就是么,先前还听说,淮安侯与夫人偏疼大女儿,对老家的次女不闻不问,现下才只原来是真的。”
也有有事耽搁,并没有参宴的夫人,当下起了好奇心,立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给我们细细说说。”
她问的这位夫人,原是京城四家的贺家女,贺家与陈家原本同为京城四家,贺氏陈氏是从小就不对付。后来陈氏高家,贺氏比不得她,而后陈氏的女儿俞锦清名声越来越大,贺氏只能偃旗息鼓。
如今得了这个机会,能好好编排编排过往不对付的小姐妹,她斗志昂扬,立刻将淮安侯府女郎及笄宴的事情说了一通,又啧啧叹息。
“你们说说,哪有这样当娘的?还没开宴呢,就同我们说她的次女乡下来的眼皮子浅,什么绫罗绸缎珍宝玉石,见了就霸着不放。我们还以为是真的,没曾想真见到那俞锦年,才发现个乖乖,人家好好的女郎,被武英郡主教养得大方得体,根本不是侯夫人说的那般。”
“那是如何?”
“人家俞锦年生得与她姐姐一样,可眉间的英气,可是她姐姐没有的。一袭华服才没有珠光宝气的堆砌,而是落落大方。倒是侯夫人不满了,当面质问为何不穿她给准备的礼服。”
“这……这意思是……”问话的夫人也反应过来,“所以人家二小姐并不喜奢靡,是侯夫人自作主张?”
贺氏满意的点点头:“可不是嘛,就说了武英郡主那样的人,教养出来的女郎,怎么可能娇奢无度?”
又有夫人不太理解:“可是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女儿,侯夫人也犯不着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另有当日在场最快的夫人,十分不屑的撇撇嘴,摊开自己的手翻了翻,“人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这肉也有厚薄不是?一个是亲手养大的,一个是婆母养大的,孰亲孰疏这还不了解吗?你若是见着那二小姐,便知侯夫人为何这么做了。那人实在是个妙人,比得大小姐只有更胜的份呀。”
“竟是如此,俞家大小姐,当真是绝色,这二小姐竟然比她姐姐还要好看?”
当日去过的夫人,便纷纷点头。
第37章
其实俞锦清的容貌更为秀丽,反倒俞锦年因为肤色不如姐姐雪白,稍逊一筹,只是当日俞锦清的装束往清丽了去,俞锦年倒是华丽衬得整个人都明艳。
又许是看惯了俞锦清的素雅,突然得见俞锦年那般明艳动人,难免生了偏向。
贺氏拍拍那问话夫人的手,继续说:“你道都是女郎,不该分了彼此,可不知淮安侯竟做出卖女求荣的事情……”
“当真?卖女求荣?他家已经是侯爵,太后娘娘是他的亲姑姑,竟然还不知足,卖女求荣?”
“喏,她们也都是亲眼所见,若不然,谁知道侯爷与侯夫人,竟然对亲生女儿这般狠心。啧啧啧,可怜那俞家二小姐,以为是回了家,实则啊……”
贺氏说起来神秘兮兮,其他夫人也一般无二,都是故作神秘姿态。在人前不好多说,可私下已经说了不晓得多少遍。
总之淮安侯卖女求荣,又不舍得养在身边的长女,便推了次女出去的流言,是闹得沸沸扬扬。
怡亲王难得的,在这件事情里头博了个好名声——虽说好色,到底也知道分寸,算下来,那俞家两个女郎,也要唤他一声表叔呢。
便连他竟拿自己养的瘦马与京中贵女相较,也没人觉得不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