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晏霆安不自觉的笑起来,又说,“只是,你寻药并非是为了我。”
她寻药,只是因她痴迷医术,发现一种治不了的病症,心有不甘,偏要努力想法子替他治病。
“但你是受益者,不是吗?”
“受益者,还是替你试药的?”晏霆安这么说着,却扬扬手让随从过来,“叫刘厨子多做几种点心,一会儿俞小姐回去的时候,包上带回去。”
俞锦年眼睛一亮,连忙道:“其实也不必那样麻烦,只是我吃惯了邾城那边的东西,回来京城总有些不习惯,难得遇到合口味的,便格外喜欢些。多谢晏二哥。”
晏霆安认真看着她,见她吃完了接过帕子擦手,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顿了顿,只是垂眸,没有多言。
“这么严肃做什么?”俞锦年笑眯眯的,“对啦,你的院子这么偏的吗?还要穿过一片竹林。我进来都觉得,好似与世隔绝一般。”
晏霆安饮了口茶,随意的说:“喜欢清静,后面是武场,也方便。”
“好吧。”俞锦年摊摊手,准备起身去看药熬得怎么样了。
“只过了两刻钟,现在还早。”晏霆安示意她坐下,问道,“最近的流言……”
俞锦年看他一眼:“你也来打探消息啊?不是我做的。”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只是好奇,流言对你如此不利,为什么你不做出任何反抗?”
俞锦年道:“反抗了,所以受害的不是我,至于流言,我从不在意那些。我在意的人,都相信我,所以,那些流言根本伤不到我。”
“但能伤害你在意的人。”
俞锦年愣了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晏霆安继续说:“你的朋友因为这些义愤填膺,但你不出面,她们便也无从辩驳。你的亲人——你在意的那些,会受流言纷扰,若无自保能力的,或许出门头都无法抬起来。流言看起来伤不到你,可是却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的确,唐阿媛气得抓狂,短短几日,就已经与好几个贵女互掐过。施佳莹如今也算是友人,她尚且冷静,但私底下也不知与家人朋友争吵过几次。
而且,祖母他们马上要回来了,祖母听到那些流言怎会不伤心?堂妹初来京城原就什么都不懂,还很可能因为是她的妹妹,而受人白眼被人耻笑。
她从前,怎么没想过这些?
见着俞锦年面上的迟疑,晏霆安问:“需要帮忙吗?”
“你要帮我?”俞锦年有些愣怔,她自认为已经算是朋友了,但晏霆安这个人好似比较冷漠,竟然主动提出帮忙?
“我们不是朋友吗?”
俞锦年一愣,展眉笑了笑,旋即摇摇头:“我自己能解决,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她想要控制舆论,现在事情发酵成这样,我直接报官,查明真相就可以了。”
“舆论……只是官官相卫,你怎么就能肯定,你报官就能一切顺利?”
俞锦年微笑道:“若是之前或许不顺利,但毕竟闹得这样大,不说别人,就是严家与董家,作为受害的人,他们就不想查出事情真相,寻到始作俑者吗?”
见着她信心满满,晏霆安放心下来,她是有成算的,不是不知怎么动作,而是压根不屑于去动作。
或许在她看来,替他寻找解毒的方法,都比澄清自己要重要得多。
如此,倒也不会自苦。看着她的模样,晏霆安也不自觉松懈下来,却还是点了一句:“朝中刘御史为人清正,不会收受贿赂,也不会因为身份地位做任何妥协。”
俞锦年大喜,起身下拜:“多谢晏二哥指点。”
“刘御史只喜欢坦荡之人。”
俞锦年点点头,这是让她去了刘御史面前,什么都不要隐瞒,包括自己当时是如何发现那玉香,又是如何将计就计,直说便是。
若是一般人,势必要觉得发觉计谋竟没有直接逃离,反手陷害回去是不妥。但俞锦年从不这么认为,她以牙还牙没什么不对。
旁边侍从过来收拾桌面,俞锦年便手拿下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旁边的匣子,眼见着匣子落下去,她下意识抓住。
但匣子是抓住了,盖子却打开,里面一根骨笛落下去。
慌乱之中,还好晏霆安伸手,一把将骨笛握住,另一手还扶住俞锦年,没让她跌倒。
二人离得近,他的手还握住她的手臂,似乎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俞锦年也不知为何,耳朵一下子红了。
分开之后,晏霆安皱着眉,低头看着骨笛,像是极其爱护一般。
“你……你也吹笛子啊?”
俞锦年觉得自己说了个瞎话,他自然会吹笛,当初送给她的礼就是一根笛子。那是玉笛,面前这个是骨笛,而且看起来,他很是爱惜。